相比灰头土脸的金美华，阿俊倒是把自己养得肥头大耳。
本来是个浓眉大眼挺精神的小伙儿，也就广西三个月而已，现在胖得跟火腿肠成精了一样。
兰舒刚进饭店，就受到热情迎接。
阿俊和身旁一个看起来二十多岁的年轻男人立马起身，客客气气地把兰舒往包厢里引。
兰舒刚坐下，年轻男人随手搁在圆桌上的大哥大就响了。
他抱歉地冲着兰舒点了下头，拿着大哥大就风风火火地出了包厢。
阿俊瞅准机会，冲兰舒挤眉弄眼：“阿舒，你赚那么多钱，成日都要靠大哥大联络生意，买返部用下啦！”
兰舒冷哼一声：“是赚到钱了啊，全让人卷跑了。”
这话一出口，金美华的脸瞬间涨得通红。
她知道兰舒正在气头上，这会儿说什么都得顺着哄着。
“小舒，你就别生我气了。下个月咱们就能回款了，别说买一个大哥大，买十个都给你安排上！”
兰舒没给她面子，当着众人的面当场怼回去：“你不把货款卷跑我自己也能买得起十个。”
“哎呦兰老板，消消气！”李红一边招呼服务员赶紧上菜，一边从包里掏出个锃亮的黑色大哥大晃了晃，“你看，我和陆英俊不过是小组长都能用上大哥大，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咱这项目实打实的靠谱！您说实话，之前赚再多钱，舍得砸一万块买这玩意儿吗？”
兰舒确实舍不得，她赚的每一分钱都是辛苦钱。
店里安装的两部电话都是流动资金过了五万以后才安的，那都已经花了很多钱了，有用的就行，让她花上万块买个大哥大她是狠不下心的。
李红一直明里暗里地用激将法勾起她的好奇心，但兰舒压根没被李红的吹嘘忽悠分毫。
几分钟后，陆英俊打完电话踏进包厢。
两个所谓的小组长一唱一和，举着手里的大哥大，唾沫横飞地描绘着未来当百万富豪的奢靡日子。
兰舒依旧面无表情，金美华和阿俊却兴奋得满脸通红。
这些话他们听了无数遍，可每次听还是跟打了鸡血似的，浑身的血液都往上冲，仿佛百万巨款就在不远处朝他们招手。
吃饭全程，李红和陆英俊一直打着配合。
从头到尾，两个人没提一句到底在搞什么项目。
兰舒不断追问，他们就神神秘秘地说在外面聊这事儿不安全，反而一个劲儿打听她的工作状况和家庭背景。
兰舒可是做销售的，她不套别人的话都算不错了，对于李红陆英俊两个人的套路，他们说完上句兰舒都能猜出下一句是什么，完全不跳进他们挖的坑里。
见兰舒嘴严得跟刘胡兰似的，他们也不急着死缠烂打，主动建议一会儿在南宁市里逛一逛，就当旅游了。
广西的天气和新塘县差距太大，来时兰舒穿得长袖衬衫和牛仔喇叭裤，此时已经热得从鼻孔里直喷热气。
旅游什么的她完全没兴趣，索性就顺嘴拒绝了。
金美华却神秘兮兮地凑近她耳边低声说道：“你还真得去看看，组长是想带你看项目。”
“项目？”兰舒挑了挑眉：“一会儿南宁一会儿北海一会儿宾市的，你们的项目到底在哪里？”
金美华比了个嘘的手势：“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旅行第一站，李红带着兰舒一行人来到南宁最大、也是唯一的历史展览馆。
看到要买票，兰舒下意识数了数同行人数，心里盘算着这么多人得花多少钱，这笔钱是不是该李红他们掏。
兰舒刚抬脚往售票处走，李红突然喊住她。
“不进去？”兰舒指了指售票口的亭子。
李红笑着摇头，冲侧楼台阶扬了扬下巴：“看这边。”
兰舒还以为楼外也有什么景点，便好奇地走了过去。
她先顺着李红指的方向瞅了瞅，只是最普通不过的台阶而已，但看着满脸神秘的四人，又觉得台阶应该是文物。
兰舒蹲下身仔细端详着用水泥浇筑的灰扑扑的“文物”，看了半分钟后无语地站起身。
文物个鬼啊，就是随处可见的普通台阶，不知道谁那么没有素质还往上面吐了口大粘痰。
“这有什么可看的？不就是普通台阶吗？看你们那眼神我还以为地上有钱呢。”
“还真就是钱。”陆英俊压着嗓子，一脸神秘地凑到兰舒跟前，“这是国家的暗号。”
“暗号？”
“对。”陆英俊满脸认真地点点头，“你数数，展览馆左边五个台阶，右边五个台阶，这就是五级三晋制。”
“什么玩意儿？”兰舒皱起眉头。
陆英俊笑着解释道：“这是一种最先进最科学的商业模式，刚从国外兴起就被我们引用了，也是我们项目分钱的主要依据。五级是指业务员、主管、主任、经理、老总五个级别，三晋是指业务员到主任，主任到经理，经理到老总，你晋升的职位越高，拿到的提成就越多。”
兰舒挑高了眉头指向金美华：“她投了那么多钱，怎么还是业务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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