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忐忑是假的，大晚上人生地不熟的，她还在鲍艳杰的地盘。
对方真想动手对自己做些什么不好的事，她还真的没有任何招架之力。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临走时她顺手将茶几上的折叠水果刀直接塞进裤兜里。
鲍艳杰在黑暗中走在前面，兰舒故意拉开三步距离跟着，左手插在兜里紧紧地攥着那把水果刀。
这个鲍主管玩套路的手段太狠了，中午在办公室俩人唠了不到半小时，兰舒就两次差点被他带沟里。
要说玩套路，兰舒深知自己跟这人比起来，段位差得可不是一星半点。
想到这儿，她又想起了杨采玲。
如果杨总在的话，说不定还能跟鲍艳杰这老狐狸掰掰手腕。
鲍艳杰没带她走出多远，绕过这两栋楼的后面来到了一个空旷的水泥路上。
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别说人了，鬼影都不见一个。
兰舒正要从裤兜里掏出那把水果刀的时候，鲍艳杰突然转头问她：“兰老板，你会开车吗？”
“啊？”兰舒有点懵，“不会啊，我们家那边私家车很少。”
买一辆车动辄十几二十万，家家户户工资才几百块，谁能买得起？
而且国家去年才取消轿车控购审批，之前买车可是要挂靠单位的，学车也得需要单位证明，能买到小轿车的都是当地的第一梯队，非富即贵。
当然，像石余川那种开着老板车晃来晃去的也有，但还是占极少数。
鲍艳杰又往路边走了几步，站在一辆银色小轿车旁边。
这辆车的车标兰舒认识，杨采玲开的就是这个牌子的汽车，叫奔驰。
银色奔驰轿车的车身被月光镀上冷冽光泽，镀铬饰条泛着金属冷芒，车灯熄着却依旧透着不怒自威的气场。
整辆车散发着俩字：豪横。
“要不我送你辆车吧。”
“啥玩意？”兰舒脑袋发晕，一时没反应过来，“送我辆车？”
鲍艳杰笑着又指着奔驰后面停着的五辆轿车，“这些车都是我的，你随便选。”
有一辆黑色的桑塔纳，其他四辆的牌子兰舒就不认识了。
不过有一辆红色的小轿车还怪好看的，不知道是什么牌子，蓝白相间的车标在夜色里闪着亮眼的光，跟个镶了金边的大烧饼似的。
BMW，兰舒拼读着：“波，摸，喔，别摸我？”
鲍艳杰被她逗得前仰后合，哈哈笑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这是宝马，德国进口的，喜欢就送你。”
这话一出口，兰舒浑身汗毛“唰”地竖起来，像只炸毛的猫往后连退三步，偷偷把裤兜里的水果刀攥在背后，瞪大眼死死盯着对方。
“想包养我？没门啊！就算要被包养我也得找个帅的，再说了，我还想当富婆包养别人呢！”
鲍艳杰当场愣住，无语至极：“你想哪去了？！”
兰舒不再和他废话，开门见山问道：“鲍主管，你找我来到底什么事？”
鲍艳杰将钥匙插在银色奔驰车的车门上，“上车说。”
他打开车窗点燃了一根烟，将打火机顺手丢进扶手箱，撞出一阵啪哒啪哒的声音。
“兰老板，我知道你内心压根不信我们这个项目。”
兰舒浅笑道：“谁说的？我信啊。”
“你不信。”鲍艳杰夹着香烟深深地吸了一口，朝着窗外吐出烟雾，“从我早上上课见你的第一眼起，我就知道你来这里并不是为了加入我们这个项目。”
这话让兰舒内心起了波澜，她努力控制着自己，没有吭声。
鲍艳杰又吸了一大口香烟，灰白色烟雾从他两个鼻孔里快速喷出，雾气在只有一个路灯的街头翻涌，把他的脸搅得半隐半现，完全不见上课时那种看起来窝囊好欺负的数学老师模样。
“其实我也不信。”
说出这句话时，鲍艳杰直勾勾地盯着兰舒的眼睛，看得她一阵胆寒。
兰舒害怕对方是变态，冷不丁朝自己扑过来，她紧紧攥着裤兜里的折叠水果刀，在兜里摸索着想把刀打开。
车内沉寂片刻后，兰舒开口问道：“既然你也不信，那你为什么还在这里？”
鲍艳杰没有马上回答，把烟吸到只剩一个烟嘴后，顺手将烟头丢出窗外。
“下车。”
“啊？”
兰舒虽然疑惑，但还是跟着鲍艳杰下了车。
鲍艳杰手指一勾后备箱拉手，金属门缓缓升起的瞬间，里面码得整整齐齐的钞票直接晃花了兰舒的眼。
她惊得一时半会说不出一句话，一沓就是一万，后备厢偌大的空间里至少摆了上百沓百元大钞。
“这就是我留在这里的理由。”鲍艳杰语气平淡，平淡到好像这些钱都只是一沓沓白纸一样。
第一次，兰舒不是在电影里，而是在现实生活中见到这么多钱。
说不动心是假的，况且这些钱里，有十四万是属于她和金美华的。
这一刻，兰舒有一种想抱钱就跑的冲动，但这念头转瞬即逝，她又迅速回归到冷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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