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看她一眼：“你现在的月份，已经不能做人流，只能做引产，你回去和家人商量好再来。”
“引产……”姜漫漫嗓音干涩，“不用家人陪着，我自己就行，医生，给我安排时间吧。”
医生见怪不怪：“引产和人流不一样，流程要求比较复杂，而且对大人身体伤害也很大，你想清楚了吗？”
“想清楚了。”姜漫漫轻轻道，“医生，请问需要哪些流程，我这就去办。”
“你结婚了吗？”
“没。”
“如果是胎儿的健康问题引产，医院出具证明就行，但你并不属于这种情况。”医生开口，“胎儿健康的前提下，未婚女性须前往户籍所在地开未婚证明，然后携带证明文件到计生办办理引产证明。”
姜漫漫：“……”
“去吧。”医生波澜不惊，“引产证明拿过来，就可以预约引产时间了。”
姜漫漫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的医院。
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的公寓。
她缩到床上的角落，拥着被子，逐字逐句看着手里的检查单，看了无数遍，越看越惊惶。
她上个月才满二十！
二十的未婚妈妈，而且还是在一场意外之下！两个并不被期待的孩子，荒唐的一夜衍生的意外，他们的未来，将被绑在私生子的耻辱柱子上，而且以谢氏财阀的门第，争权夺势的漩涡，将会不可避免地牵涉到这两个有着谢聿珩血脉的小生命……
越想，就越恐慌，越茫然，还有着怀孕本身带来的心慌意乱、手足无措。
继四个月前的荒唐一夜，姜漫漫又一次崩溃。
她花了三天时间，将自己关在公寓里，缓冲着这次意外带来的情绪冲击。
三日之后，姜漫漫从浑浑噩噩的状态中走出来，脚步坚定地去了民政局。
“我来开一份未婚证明。”她拿出自己的身份证，语气很轻。
工作人员接过身份证查询了一会儿，告诉她：“暂时无法给你开具证明。三天后你再来。”
姜漫漫微怔：“为什么？”
“系统里查到，几个月前你曾在民政局开过未婚证明和其他相关文件，目的是去港都办理结婚登记。”工作人员礼貌解释，“大陆和港都是两套独立的结婚系统，我们需要与港都那边的婚姻登记处进行对接。”
姜漫漫松了口气：“我在港都没有登记结婚。”
“嗯，等港都那边有了明确回复，我们会为你办理未婚证明。”工作人员语气很好，“三天后的上午，来这里找我领取。”
姜漫漫颔首：“谢谢！”
三天的等待，姜漫漫并没放在心上。
这几天，她努力去回想归族宴那夜的细节，记忆断层太严重，除了那看不清脸的羞耻画面，她脑海里隐隐约约飘过一个模糊的对话片段：
气氛被推至顶点时，男人轻咬她耳垂，嗓音沙哑：“忘了准备，可以不戴吗？”
她迷迷糊糊，似乎是嗯了一声。
“放心，就一夜。”男人语气带了极致的柔情与讨好，“回头我就准备一抽屉……”
疾风骤雨中，画面再次被切断。
姜漫漫颓丧地捂住了自己的脸。生平第一次喝酒，她靠着酒劲，就这样把自己送到了最糟糕的境地，还是和最不想再有牵扯的人……
三天后，她再一次来到民政局。
那个工作人员显然还记得她，神色诡异地开口：“你的未婚证明，开不了。”
姜漫漫一脸懵：“怎么会？”
“港都那边回复，你已经在港都领证结婚。”工作人员看她懵逼表情不像作假，有点无语，“结没结婚，你自己还能不知道？”
“我真不知道。这不可能，我绝对没结婚。”姜漫漫深呼吸一口气，“请问港都那边有没有说，和我结婚的人是谁？一定是系统故障或者有什么误会……”
“港都那边婚姻保密制度很严格，我无法调取到你的具体婚姻档案。”工作人员肯定开口，“但你已婚，这是事实。”
姜漫漫：“……”
比怀孕更荒唐、更离谱的事件，又一次给她造成了巨大的冲击。
从九岁遇见宴长夜、从此顺风顺水好些年的姜漫漫，在短短几个月里，感觉自己一下子透支了半辈子的霉运，一夜情、意外怀孕、被系统错判结婚，桩桩件件，几乎要将她击垮。
两天后，她又一次挂了妇产科那位医生的号。
“医生。”她语气十分狼狈，“如果是已婚，申请引产是不是没那么多流程？”
医生语气微妙：“已婚的话，你的胎儿健康，而且又是双胎，一般是不被允许引产的。”
姜漫漫垂眸：“非要呢？”
“确实需要引产，那就先办理离婚。离婚证到手了，可开具引产证明。”
姜漫漫：“……”
她倒是想离婚，但婚都没有结，仅仅因为港都那边毫无责任感的一句‘已婚’误诊，她上哪儿去找离婚的对象？
姜漫漫回到公寓，好不容易调整好的情绪再一次进入低谷期，整日惶惶，不知道该怎么办，精神压力大到了极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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