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盛的意识在一片混沌中漂浮，仿佛被无尽的黑暗吞噬。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沉重得像块石头，四肢麻木得无法动弹。
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烧般的疼痛，胸腔仿佛被千斤巨石压住，肺叶艰难地扩张，吸入的空气却像是带着刀刃，割裂着他的喉咙。
他的眼皮沉重得像是灌了铅，眼前的世界模糊不清，只有零星的光点在黑暗中闪烁，像是遥远的星辰，忽明忽暗。
耳边传来一阵阵低沉的嗡鸣，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他脑海深处苏醒，伴随着一种奇异的震颤，像是某种古老的钟声在遥远的地方敲响。
高盛的嘴唇微微颤动，想要说些什么，但喉咙里只能发出一声微弱的呻吟。
他努力的晃动着身躯，感受着四肢，想要拿回身体的掌控权，他的意识在黑暗中挣扎，仿佛有一只手正在将他拖入深渊。
……
“喂，高盛，喂，高盛！听得到吗？”
“呃，我这是在哪？”
高盛的视野里突然出现的大光让他难以睁开双眼，他用手挡着眼睛，摸索着四周缓缓的站起身来。
“终于醒了啊，老班说下午要拍集体照，你还在这睡觉？”树下的少年蹲着身子，看着躺在地上的另一名少年。
“唔，你是谁啊？这是哪？”躺在地上的少年撑起身子，靠在背后的大树上，他有些疑惑的揉着眼睛。
“我靠，你睡迷糊了？我是周明轩啊。”少年摸了摸高盛的额头，“没发烧啊，快点来了，虽然今天不用赶趟不过还是得到校喔。”
“喔，好。”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的高盛，他的眼前是一名约莫十几岁的少年，少年身着一身洗的发白的校服，隐约能看见上衣的本色。
“发什么呆啊。”周明轩拍了拍高盛的肩膀，指了指他的胸口“穿校服别敞着领口了，一会说你仪容不整。”
高盛低头看了看他胸前的衣领，领口的第二颗纽扣确实松开了。
“扣好了就快来。”周明轩炫耀似的晃了晃手中的手机，手机的外壳被打磨的像一面银色的小镜子，“趁着我还能用手机，拍集体照前我们先拍几张纪念一下。”
“等等，我记起来了，你是周明轩！”终于回过神的高盛惊恐的看着眼前的少年，他的额角隐隐留下了一滴冷汗。
“对啊，我说你是不是真糊涂了？我是周明轩，你到底怎么了？”
“我记得我不是？嘶~”茫然的高盛努力的回想着之前发生的事，不过遗憾的是完全想不起来发生了什么，脑袋里像断了一根弦似的，只要努力回想，一股隐隐的刺痛就瞬间袭来。
“高盛，你没事吧，要不要去医务室？”周明轩担心的看着高盛。
“没事，今年是多久来着？”高盛摆了摆手。
“宏纪年239年，唔6月16号。”
“呼~我知道了，我没事，我没事，我们走吧。”高盛晃了晃头，虽然他嘴巴上说着没事，但心里却存在着极大的疑惑，他之前在干什么来着，不过绝不会是在此刻，初中毕业拍集体照这一天的此刻。
周明轩看着高盛恍惚的神情，还是有些担心，他张了张嘴，不过看着高盛的神情，他还是把嘴边的话语咽了回去。
高盛拿起放在树旁的书包，随手拿起背在了身上，跨上了他的那辆红色自行车，车漆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
“高盛，你毕业了准备去哪里读书呢？”
“唔，不知道，我还没想好，可能去隔壁的市区里吧。”
“是啊，这里太小了，不知道以后我们还能不能一起上学。”
高盛沉默着低着头，看着前方，他想好好的理一理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路无话，两人很快就到达了目的地，城西中学。
大门前有许多人在地上摆着小摊，基本上都是一些卖玩具和零食的，也有推着车在卖早餐的，推车前挤满了学生。
两人推着车经过来往的人群走到校门前，高盛望着校门口的校牌，神情又是一阵恍惚。
整个校门突然像是有一道重影一般，校牌瞬间变得锈迹斑斑，城西中学四个字被爬山虎啃噬得残缺不全。
刚刚还是崭新的铸铁栅栏，此刻也失去了昔日了光泽。
“我这是……”高盛捂着耳朵，他觉得有些吵，还有点头疼。
“嘀…嘀…嘀…嘀”耳边很吵，从刚才开始脑袋里就一直嘀嘀嘀嘀的，还有像是有电流一样的声音经过。
“诶，高盛，高盛！”
电流声消失了，周围商贩的吆喝声，孩子们的嬉闹声突然如潮水一般涌来。
“我有点想吐。”
“又怎么了？高盛，你今天总是心不在焉的，好了，打起精神，一会给你个惊喜哟。”
“喔。”
两人穿过校门，走了进去。
“班主任说拍集体照前自由活动，走，我们先找个地方拍张照，纪念一下。”
周明轩站在铜碑前掏出了手机，不锈钢外壳映出高盛苍白的脸。
取景框里的世界突然泛起波纹，当他们靠向铜碑时，高盛闻到了一股铁锈味，可眼前铜碑分明光可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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