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监测仪的滴答声渐渐慢了下来。
上官悦半靠在床头，看着冷夜枭小心翼翼地抱着襁褓中的女儿，他宽大的手掌几乎能完全托住那个小生命。
窗外暴雨停歇后的第一缕晨光透过百叶窗，在冷夜枭低垂的睫毛下投出细碎的阴影。
"她又在看我。"冷夜枭的声音轻得像是怕惊扰了空气，拇指轻轻抚过婴儿粉嫩的脸颊，"这已经是第七次了。"
上官悦苍白的唇角扬起："新生儿视力只能看清20厘米内的东西，她其实..."
"她认得我。"冷夜枭固执地打断，指尖被女儿突然抓住时整个人都僵住了，"你看！她抓我手指的力度比刚才又大了些。"
门把手转动的声响打破了这一刻的静谧。
林夕探头进来，眼睛还是红肿的，手里拎着两个保温桶："我能进来了吗？"
没等回答，她已经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把保温桶往床头柜一放就迫不及待地凑向冷夜枭怀里的婴儿："天哪她好小！比刚才在手术室看着更精致了！悦悦你看她鼻子像你，嘴巴像夜枭..."
"声音小点。"冷夜枭皱眉，却见怀中的女儿突然朝林夕的方向转了转头，顿时脸色变了，"她对你声音有反应？"
林夕得意地眨眨眼："当然啦，我可是天天对着悦悦肚子讲故事的小姨。"说着就要伸手去抱，被冷夜枭侧身避开。
"她刚睡着。"
"就抱一分钟！"
"不行。"
"冷夜枭你——"
"咳咳，怎么我老婆可是你老婆的闺蜜呢"顾景辰站在门口清了清嗓子，手里提着印有某五星级酒店logo的食盒，"早餐到了。"
他身后，韩翊辰正低头翻看新生儿检查报告，秦御风则倚在门框上似笑非笑地看着这场争夺战。
上官悦突然轻呼一声："夜枭！"
所有人瞬间绷紧神经。
只见冷夜枭僵硬地站在原地，浅色衬衫胸前突然洇开一片深色水渍——女儿毫无预兆地尿了他一身。
"噗哈哈哈！"林夕第一个笑出声，被顾景辰捂住嘴拖到身后。
冷夜枭低头看着怀里依旧安睡的女儿，表情凝固在震惊与无措之间。
韩翊辰忍着笑上前接过婴儿："新手爸爸第一课，记得垫尿布。"
"我来教他怎么换尿布。"秦御风突然拿出手机开始录像，"冷氏集团总裁的换尿布首秀，应该能上热搜。"
冷夜枭冷着脸脱下衬衫，露出精壮的上身。
上官悦急忙拽过病床上的薄毯扔给他，却见小晨曦突然在韩翊辰怀里扭动起来，小脸皱成一团。
"她找你了。"韩翊辰敏锐地注意到婴儿朝冷夜枭方向转头的动作，有些惊讶地挑眉，"才出生不到两小时就有方向认知？"
冷夜枭立刻接过女儿，这次记得先垫了层防水垫。
令人惊奇的是，婴儿一到他怀里就安静下来，小拳头抵在他裸露的胸膛上，睫毛还沾着泪珠。
"皮肤接触有助于早产儿稳定心率。"韩翊辰专业地解释，却见冷夜枭根本没在听，只是专注地用鼻尖轻蹭女儿的额头，眼神柔软得不可思议。
林夕悄悄碰了碰上官悦的手："没想到冰块总裁当起爸爸来这么..."
"人类。"顾景辰接话，被冷夜枭踹了一脚。
上官悦微笑着看丈夫笨拙却温柔的动作，突然想起什么："夜枭，你是不是该给爸妈报平安了？他们刚才去新生儿科..."
话音未落，病房门再次打开。
冷夫人抱着一个精致的手工襁褓走进来，身后跟着的冷父手里提着足足六个奢侈品购物袋。
"宝宝的检查全部正常！"冷夫人眼睛发亮，"就是体重轻了些，我让家里炖了燕窝..."她突然顿住，瞪大眼睛看着半裸的儿子，"夜枭你衣服呢？"
秦御风晃了晃手机："您儿子正在用体温给孙女当恒温箱。"
冷父把购物袋往沙发上一放，难得地开起玩笑："比我们当年进步，我直到你满月才敢抱。"
冷夜枭置若罔闻，全部注意力都在女儿微微张开的粉嫩小嘴上。
当婴儿无意识地做出吮吸动作时，他立刻紧张地抬头："她是不是饿了？"
韩翊辰检查了下时间："该喂初乳了。"他专业地指导冷夜枭调整抱姿，却在上官悦尝试哺乳时礼貌地转身走向门口，"我去查房，两小时后再来。"
"等等。"冷夜枭突然叫住他，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走到韩翊辰面前，"谢谢。"简单的两个字，却让在场所有人都安静下来——这是冷夜枭人生中为数不多的道谢。
在一片起哄声中，只有冷夜枭注意到上官悦疲惫地靠回了枕头上。
他立即抱着女儿回到床边，用身体挡住众人的视线："她需要休息。"
逐客令下得明明白白。
冷夫人依依不舍地亲了亲孙女才离开，林夕被顾景辰拖走时还在追问韩翊辰的恋情细节，秦御风临走前偷偷在婴儿车塞了把纯金长命锁。
当病房终于恢复安静，冷夜枭轻轻放下已经睡着的女儿，转身帮上官悦调整枕头时，发现她正望着自己。
"怎么了？"他低声问，手指将她散落的鬓发别到耳后。
上官悦摇摇头，只是握住他的手贴在自己脸上。
他的手心还带着婴儿的奶香，温暖干燥，让人安心。
"夜枭。"她突然说，"婚礼请柬上要加个小脚印了。"
冷夜枭怔了怔，随即笑开来。
这个笑容让他瞬间回到了大学时代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模样。
他俯身吻了吻妻子的发顶，又吻了吻女儿的小拳头，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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