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丰钱庄？没听说过。” 黄玉秀眼里闪过一丝慌张，下意识地低下头，赶紧摇头说。
“没听说过？你再好好想想，有人说这钱庄二十年前就没了。” 严欢加重了语气，手上的劲儿也加大了一点，黄玉秀被勒得咳嗽起来。
黄玉秀神色慌张，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目光躲躲闪闪，好像心里在做激烈的斗争。过了好一会儿，才小声说：“您说的，不会是武昌的庆丰钱庄吧？”
“除了这家，你还知道别的吗？” 严欢接着追问，眼神里透着急切和渴望。
“不知道了。不过，这个钱庄都歇业，您怎么突然问这个。” 黄玉秀一边说，一边用手拍着严欢抓着他衣领的手，想让他松开。
“歇业了？” 严欢一听，心里一惊，他意识到这灭门惨案背后的事儿恐怕比想象中难查多了，不自觉地松了点手劲。
黄玉秀被严欢的气势吓得不轻，声音颤抖地说：“二十年前，庆丰钱庄的掌柜邓氏一家被灭门了，听说全家上下，一个活口都没留。”
严欢心里又是一惊，追问道：“你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
黄玉秀摇了摇头，说：“具体发生了啥，我也不清楚。就听说当年庆丰钱庄放高利贷，得罪了不少人，所以才遭了这横祸。”
严欢皱了皱眉头，没想到庆丰钱庄竟然有这么悲惨血腥的遭遇。他接着问：“你知道庆丰钱庄和恒宝钱庄之前的关系吗？”
“民国初年，湖南的木材生意异常火爆，众多商人纷纷前往湘西山区采购优质杉木，随后将砍伐下来的木头顺着湘水一路运往长江。木材贩子频繁在长沙和武昌两地活动，为了妥善解决两地之间的资金结算业务，庆丰钱庄与我们恒宝钱庄便有了业务往来。我所知晓的情况就只有这些，其他的，我是真的一概不知了……” 黄玉秀无奈地说道。
“那你听说过庆丰钱庄把十万两银子存放在恒宝钱庄的事儿吗？”
黄玉秀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吞吞吐吐地慢慢说道：“当年我是听说过，恒宝钱庄收了十万两银子，可我就是个钱庄的伙计，具体细节真不太清楚。”
“你再仔细想想。”严欢急忙说道。
“好，我再想想。” 黄玉秀眉头紧紧皱在一起，眼珠子向上翻着，一副冥思苦想的模样。过了一会儿，他缓缓开口：“二十年前，湖南的木材生意火爆，好多商人都跑到湘西山区去采购杉木。当时，恒宝钱庄最主要的业务就是给木材贩子提供贷款，因为利息低，特别受那些木材贩子欢迎。由于杉木在市场上供不应求，价格一路猛涨，好多木材贩子一看有利可图，就拼命大量囤积木材，还不断地向恒宝钱庄追加贷款。可谁能想到，仅仅过了三个月，杉木突然就卖不出去了。那些木材贩子全都血本无归，一个个倾家荡产，恒宝钱庄贷出去的款自然也收不回来了，资金链一下就断了，陷入了严重的危机。为了维持自身的运营，恒宝钱庄没办法，只能多次向庆丰钱庄贷款，其中最大的一次借了十万两银子，这才勉强维持住资金周转，暂时稳定住了局面。”
“然后呢？”严欢追问。
“好像就是在这个时候，邓家遭遇了灭门案，庆丰钱庄也关门歇业了。”黄玉秀回答。
严欢想了一会儿，觉得黄玉秀说的应该是实话。看来，要想知道更多庆丰钱庄和会票的事儿，还得从别的地方想办法。他松开黄玉秀的衣领，把他放下来，说：“今天的事儿，你最好别跟别人说。要是让我知道你漏了半个字，我可饶不了你！” 说完，狠狠地瞪了黄玉秀一眼。
黄玉秀连忙点头，说：“我…… 我肯定不会说出去的，您放心。”
严欢看他说得诚恳，就转身走出了屋子。
夜幕低垂，严欢在街头漫无目的地游荡。夜风吹来，带着丝丝寒意，他却毫无察觉。黄玉秀的话在他脑海中不断回荡：“庆丰钱庄的掌柜邓氏一族被灭门了”，这几个字就像一把重重的锤子，狠狠地砸在他的心尖上，震得他五脏六腑都跟着发颤。
···
他清楚，光靠自己一个人，根本没法揭开庆丰钱庄的秘密。他急需帮手，需要一个能帮他深入调查的人。突然，吕恢的身影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吕恢人脉广，说不定能帮他找到一些线索。
次日，天刚蒙蒙亮，严欢便早早起身，快步朝着茶场村的吕宅赶去。
日上三竿的时候，他终于抵达吕宅门前。只见院门紧闭，门上的铜环在晨光的映照下，闪烁着清冷的光芒。严欢抬手，轻轻叩响门环，发出沉闷的声响。
不多时，院门缓缓打开，一个身材高大魁梧的男子出现在门口。他身姿挺拔，像棵苍松，面容冷峻，此人正是吕恢。
吕恢看到严欢，原本平静的眉头微微皱起，问道：“严兄，你怎么来了？”
严欢赶忙上前一步，双手抱拳，神色诚恳地说：“吕大哥，我此番前来，是想恳请您帮我调查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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