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皇子脸色苍白："那...那是奸臣所为..."
"奸臣？"胡凯旋从怀中掏出一叠文书，"这些是我从倭寇船上缴获的密信！上面清清楚楚写着，朝廷有人与倭寇勾结，故意放任他们侵扰沿海！而这个人，"他抽出一封信狠狠摔在地上，"就是当朝宰相赵德言！"
六皇子踉跄后退，不敢置信地捡起信件。他的手在颤抖："这...这不可能..."
"不可能？"胡凯旋冷笑，"你可知为何倭寇总能避开朝廷水师？为何沿海百姓年年遭难却无人过问？因为有人从中渔利！这样的朝廷，还值得效忠吗？"
六皇子抬头，眼中已有泪光："凯旋，我知道朝廷有腐败，但我们可以改革，可以从内部改变它！暴力推翻只会让百姓遭殃啊！"
"改革？"胡凯旋摇头，"六皇子，你太天真了，这棵大树已经从根上烂透了，唯有连根拔起！"他深吸一口气，"看在我们过去的交情上，你回去吧。告诉皇帝，我胡凯旋不日将兵临城下，让他准备好，要么开城投降，要么血战到底！"
六皇子站在原地，秋风吹动他的衣袍。良久，他轻声道："凯旋，你还记得我们在御河边立下的誓言吗？"
胡凯旋身体一僵。
夏六皇子继续道："你说，有朝一日若能为官，定要让天下百姓都吃饱穿暖；我说，若继承大统，必广开言路，任用贤能。"他苦笑，"我们都想改变这个国家，只是...选择了不同的路。"
胡凯旋沉默良久，终于开口："六皇子，路是自己选的。你回吧。"说完，他调转马头，向城门走去。
"凯旋！"六皇子在身后喊道，"若你执意攻城...我会在城墙上等你！"
胡凯旋没有回头，只是摆了摆手，身影渐渐消失在城门阴影中。
六皇子站在漳州城外，望着胡凯旋远去的背影，秋风卷着沙尘打在他苍白的脸上，他伸手抹去眼角未落的泪水，转身走向自己的马车。
"殿下，直接回京都吗？"侍卫林峰低声问道。
六皇子摇摇头："先去泉州港，我要亲眼看看那些倭寇留下的痕迹。"
马车在官道上颠簸，六皇子的手指不停敲击着膝盖，胡凯旋甩给他的那叠密信就藏在怀中，像块烧红的炭，烫得他心口发疼，赵德言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当朝宰相，竟真的通敌卖国？
泉州港一片狼藉，台风过后的废墟中，渔民们正在捡拾被冲上岸的倭寇物资。六皇子蹲下身，从一个孩童手中接过半截箭矢，箭头上赫然刻着大夏工部的印记。
"林峰，去查查近五年兵械司的调拨记录。"六皇子的声音冷得像冰，"特别是运往东南沿海的。"
三日后，六皇子回到京都。皇宫大门前，他整了整衣冠，将所有的愤怒与痛苦都压回心底，换上一副颓丧的表情。
大殿内，皇帝正与赵德言议事,见六皇子进来，皇帝急问："如何？那逆贼可愿退兵？"
六皇子跪伏在地："儿臣无能...胡凯旋执意要为民请命，不肯接受招安。"
"废物！"皇帝抓起茶杯砸在地上，"朕早该诛杀他！"
赵德言眯起三角眼："六殿下，那胡凯旋可曾说过何时攻城？兵力如何？"
六皇子低头掩饰眼中的恨意："他只说...要让父皇血债血偿，具体未曾透露。"
"陛下！"赵德言转向皇帝，"当立即调集京畿所有驻军，加固城防！"
皇帝烦躁地挥手："准了！老六，你退下吧。"
走出大殿，六皇子长舒一口气。转过回廊，他忽然被人拽进偏殿。禁军统领杨肃关上门，单膝跪地："殿下，都安排好了。东华门、朝阳门的守卫都已换成我们的人。"
六皇子点头："杨将军请起。记住，只待义军攻城，立刻打开东华门，但务必保护好皇宫典籍和嫔妃。"
"殿下真要放叛军入城？"杨肃犹豫道，"万一..."
"没有万一。"六皇子从怀中取出密信，"你看看这个。"
杨肃看完，脸色大变："赵相竟敢..."
"嘘..."六皇子按住他的肩膀，"现在你明白为何必须推翻这个腐朽朝廷了？但不是通过屠杀，而是..."他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改朝换代。"
与此同时，漳州义军大营中，胡凯旋正盯着地图出神。周铁大步走进来："将军，探子回报，京都已经开始戒严，看来那六皇子回去告密了！"
胡凯旋摇头："六皇子不会..."
"将军！"周铁急道，"您可不能因为旧情就心软啊！那六皇子毕竟是皇位最有利的继承人！"
帐外突然传来喧哗声。胡凯旋走出去，只见一群义军围着个衣衫褴褛的老者，老者看见胡凯旋，扑通跪下："胡将军！小人是泉州渔民，朝廷...朝廷因为您打败倭寇的事，把沿海几十个村子都打成通匪，男丁充军，妇孺...妇孺全关进了大牢啊！"
胡凯旋拳头捏得咯咯响："什么时候的事？"
"就...就三天前，六皇子离开泉州后..."
周铁怒道："看看！这就是您信任的六皇子干的好事！"
胡凯旋脸色阴沉如水："传令，全军拔营，明日拂晓开赴京都！"
夜深人静时，胡凯旋独自站在营外山坡上，身后传来脚步声，林秋棠走来："还在想六皇子的事？"
胡凯旋没有回头："你说...六皇子真的变了吗？"
林秋棠叹息："人心难测。但我以为，六皇子最后那句话别有深意。"
"'我会在城墙上等你'..."胡凯旋喃喃重复，"他到底什么意思？"
"或许..."林秋棠意味深长地说，"六皇子与将军，目标相同，只是路径相异。"
同一轮明月下，六皇子潜入了御书房，他轻车熟路地打开暗格，取出兵械司的账本，借着烛光，他很快找到了异常，过去五年，有大量军械以"东南剿匪"为名调拨，但接收将领根本不存在！
"果然..."六皇子咬牙。忽然，门外传来脚步声。他迅速熄灭蜡烛，躲入帷幕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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