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黑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
它那巨大的，充斥着血丝的猩红竖瞳，死死地，带着一种近乎朝圣般的敬畏，以及一种烙印在灵魂最深处的恐惧，望向了清灰那微微张开的小嘴。
更准确地说，是望向了她嘴里，那两颗不经意间露出，闪烁着淡淡七彩光晕的……牙齿。
“就是……就是您的牙齿！”
小黑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狂热，随即又猛地压低，带着无法形容的颤栗。
“您那看似小巧的牙齿，蕴藏着足以超越太古神明的无上伟力！”
“那是凌驾于湮灭法则之上的至高规则的具现！”
“唯有您的牙齿，才能真正崩碎这些由神只铸造的，该死的灭神锁！”
清灰这下听明白了。
她咧开小嘴，露出了一个无比灿烂，甚至显得有些天真无邪的可爱笑容。
在那笑容中，两颗尖尖的小虎牙若隐若现，显得格外俏皮。
以及……那两颗如同最完美的七彩琉璃精心雕琢而成，散发着淡淡神圣光辉的……无上獠牙！
“哦，原来是这样啊。”
清灰恍然大悟般点点头，像是弄懂了一个简单的谜题。
她自言自语地嘀咕了一句。
“那就简单多啦！”
她转动小小的脑袋，再次看向缠绕在小黑庞大龙躯之上，那些如同黑色山脉般横亘，符文闪烁不定的粗大锁链。
她那双黑溜溜，如同最纯净黑曜石般的小眼睛里，此刻充满了跃跃欲试的光芒。
那神情，像极了一个找到了新奇、耐玩玩具的孩子。
“小黑，你准备好了没有呀？”
清灰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几乎要溢出来的兴奋。
“我要开始咬咯！”
小黑：“……”
它那庞大如星辰般的龙躯，猛地一僵！
一种前所未有的，冰冷刺骨的无边绝望，如同瞬间凝固的宇宙寒潮，顷刻间淹没了它的整个灵魂。
它是不是……好像……做错了什么决定？
“等等……伟大的存在！请等等！”
小黑的意念，几乎是带着哭腔，如同风中残烛般颤抖着传来。
“吾……吾还有一个，最后一个，微不足道的请求！”
“恳请您……看在吾即将重获自由的份上，务必……务必……温柔一点……”
温柔？
清灰歪了歪毛茸茸的小脑袋，黑亮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纯粹的茫然。
她似乎不太能理解，“温柔”这个词汇，与“咬东西”这件充满力量感的行为之间，能有什么必然的联系。
但她看着小黑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还是非常认真地点了点头。
并努力露出了一个，她自认为非常和善，非常能够体现“温柔”的笑容。
“放心吧！”
“我会尽量……尽量……轻一点点的！”
然后。
就在小黑那几乎要撕裂自己灵魂的，充满了绝望与恐惧，却又夹杂着亿万年期盼的复杂意念哀嚎声中。
清灰微微张开了她那张看起来无比小巧玲珑，人畜无害，实则蕴含着令宇宙都为之颤栗的恐怖力量的小嘴。
露出了那两排闪耀着七彩神辉，足以让太古神明都感到心悸的细密牙齿。
她瞄准了距离自己最近的那一条，粗大、冰冷、散发着浓郁湮灭气息的灭神锁链。
没有丝毫犹豫。
狠狠地……
一口！
咬了下去！
咔嚓——！！！
一声无比清脆的断裂声响起！
那声音，像是最坚硬、最纯粹的水晶被无上伟力瞬间击碎，又带着一丝沉闷悠长的金属崩断后的回响。
这声响并不震耳欲聋，却突兀地，无比清晰地，响彻了整个死寂沉沉的黑暗深渊！
这声音仿佛拥有着穿透一切物质与能量的魔力，直接凿进了在场所有存在——无论是人是龙——的心脏最深处！
紧接着！
“啊——！！！”
是小黑那凄厉到完全扭曲变形的咆哮！
这咆哮声中，混合了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剧烈痛苦！深入骨髓的极致恐惧！以及一丝……连它自己都未曾预料到的，难以置信的……狂喜！
这一次，不再是无声的意念传递。
而是化为了实质性的，几乎要毁灭一切的恐怖音波！
如同积蓄了亿万年的宇宙洪流瞬间决堤，疯狂地冲击着整个深渊空间的壁垒！
“嗡——嗡——嗡——”
坚固无比的黑暗空间壁垒，都在这恐怖的音波冲击下剧烈震颤，表面浮现出无数细碎的空间裂缝，如同蛛网般疯狂蔓延开来。
但这些裂缝刚一出现，又在瞬间被更深沉、更强大的黑暗之力所吞噬、抚平，仿佛从未出现过。
令人惊奇的是，那被咬断的锁链断裂之处，并没有像小黑或者王闯等人想象中那样，爆发出毁天灭地的能量狂潮。
反而显得异常的……平静。
断口处光滑如镜，平整得不可思议。
甚至在那截面上，还残留着一丝微弱的，如同呼吸般明灭不定的七彩光晕在缓缓流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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