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落霜城的夜空像被谁铺上了一层深蓝的绒布，星光零星点缀。
城主府内早已张灯结彩，屋檐下、石道边、院落里，足足上千盏灯笼一齐点亮，光影摇曳，仿佛连空气中都浮动着一丝喜气洋洋的灵气波动。
广场上早早支起了一个不大的高台，铺着红布，挂着帷幔。
孩子们排着队候场，有弹琴的、有舞剑的、有朗诵诗歌的，甚至还有一个小胖墩正咬着糖葫芦背《三百灵符注解》，一边背一边咧嘴笑。
不远处，赵昊带着几个研究所的年轻人蹲在一排符阵前，最后确认接线，紧张地盯着他亲手设计的“火符烟花阵”。
这套阵法是他今天上午刚拼出来的，灵纹复杂，但胜在效果惊艳。
一到时辰，符阵骤然激活，只听“嗖嗖嗖”几声，数道光芒冲天而起，在空中炸成大片七彩花火，连夜色都被染得斑斓一片。
观众席爆发出一片“哇——”的惊叹，孩子们捂着耳朵却又眼睛放光，不愿错过任何一帧。
就在这片欢腾中，周书辞被硬拉着上了台。
“来来来，周副城主祝个年！”
“背祝词！要用文言的！”
“对，古意一点，显得有仪式感！”
面对群众起哄，周书辞脸都黑了，咬着牙翻出早就准备好的稿子，沉声开口：
“今日岁除，群贤毕至，万象更新。愿我落霜同道，和乐共修，岁岁安宁……”
念到一半，底下一片憋笑。
到最后一句，台下寂静三秒，接着爆发出热烈掌声与口哨声：
“副城主好文采啊！”
“早知道你还有这手，我就让你教我写春联了！”
周书辞面无表情地下台，一言不发地端起一碗热汤灌下去，被身旁的李厚坤拍着肩膀：
“别太较真，新年嘛，高兴最要紧。”
而广场正中央，一口大铁锅正“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锅中炖着的是用药膳灵材熬成的“年夜灵汤”。
汤色浓郁，香气四溢，站得近些还能闻到一丝灵芝和兽骨的气息。
不少百姓排着队，捧着灵石瓷碗，边打边聊：
“今年这汤香啊！”
“我听说里面加了一级灵兽骨，还放了三种温补灵草！”
“怪不得喝一口整个人都热乎了。”
“快来快来，前面给小娃娃们盛的还有甜味汤底，今儿谁都不许空着肚子回去！”
就在一片其乐融融中，老李家的大儿子端着碗跑到阮白跟前，脸颊冻得红扑扑的，语气却特别认真：
“城主大人，我敬您一碗——祝您新年快乐、法力无边！”
阮白笑着接过那碗汤，暖意顺着指尖蔓延开来，语气温和：
“你也快乐，年年有余。”
她低头轻啜一口，热汤入喉，暖从胃底升起。
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走过来，向她、向彼此，送出祝福：
“新年好！”
“明年顺利！”
“灵力暴涨！”
夜色深了，笑声却越来越浓，火光映红了每一张脸，也照亮了这个崭新世界里，他们踏出的第一段平安年。
……
午夜将至，落霜城夜空清澈澄明，群星高悬。
城主府的最高观景台上，寒风凛冽，但没有人退缩。
阮白、周书辞、周建林、温雪梅、李素娟、阮正阳、李厚坤、萧宁、萧雅，还有那只安静趴在栏杆上的猫，和站在她身边晃尾巴的狗，一起站在那里，望着远方。
在护城大阵的最外围，烟火已经在有序升空，一朵接一朵，像是有人在星空中洒下光雨。
那光透过大阵的灵纹投射进城内，宛如雪夜燃灯，美得不可方物。
“你们觉得，明年……会更好吗？”阮白忽然轻声问。
她没回头，但声音却在风中清晰传来。
所有人沉默了一瞬。
然后，周书辞点头，很笃定地道：“会的。”
“因为我们已经走到这一步了。”
阮白听到这句话，唇角轻轻扬起，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嗯”。
就在这时，信符微微一震，一道温和的灵光在她掌心亮起。
她随手一抬，信符上浮现出一行小字，短短一句，却瞬间让她眼里多了一分笑意。
——【祝大家新年快乐，我这边还活着~】
许星野的字迹，依旧飞扬跳脱，收尾还有个小尾巴，像是硬要在简短的文字里插科打诨。
阮白低头笑了笑，轻轻合上信符，把它贴身收好。
“他说他还活着。”
她转头对周书辞说了一句，语气轻快。
周书辞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眼神微松。
阮白回过身，看向所有人。
那一刻，她忽然觉得，所有的辛苦与坚持，都有了落脚之处。
“好了。”她开口，声音带着一丝期待的明亮。
“大家一起吧。”
不远处广场上已经有人开始倒数。
他们站在高处，俯瞰整个落霜城。成百上千的人，围在灯火与炭火旁，脸庞被火光映红，双眼中是从未有过的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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