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裕无视了老头子的眼神，勾起了个很标准的混混笑：“喂，我买了下午飞首都的机票，现在准备去机场了，记得来接我。”
付裕的尾音在听筒里熔成青瓷烟灰缸的豁口，游嘉正用尾指勾开天窗。天窗的防弹玻璃上未干的雨珠把首都高架切成棱形光斑，车载香氛混着胡盼刚拆封的牛皮纸袋味道。
游嘉有些不同意：“你来首都干什么？”
“那我待在沪市干什么？”付裕却耍起无赖。
游嘉把蓝牙耳机往仪表盘一磕，玉镯磕碰声惊醒了胡盼手边的拿铁泡沫：“行吧，我知道了，把机票信息发我吧。我晚上有饭局，我会让胡盼去接你的。”
副驾驶上正在看文件的胡盼：？
挂断电话。
“薛平平来消息了吗？”刚才在法庭上游嘉看不了手机，通州地块的事情基本上完全是胡盼直接对接的。
胡盼从财务报表里抬头，锁骨链的碎钻突然折射出虹桥机场塔台闪光。她递手机的姿势让羊绒袖口滑落半寸：“来消息了，还真有一家公司有意向合作的，不过都还得等您回沪市具体谈一谈。”
“哪家？”游嘉好奇地接过手机。
“指灵。”胡盼的珍珠耳钉撞上文件袋铜扣，她腕间的Apple Watch突然跳转为深海水压界面，“一家目前来看不是特别有名气，也还没有上市的新公司，主要研究方向是人工智能机器人。”
“嗯……人工智能机器人吗？家政形的那种？”游嘉的尾指无意识划过手机边缘。
“是的。”胡盼点头：“主要研究的方向就是可以代替保姆和护工处理家庭琐事照顾家庭成员的家政类机器人。你需要看一下这份公司的相关资料吗？”
“我明白了。”游嘉将手机推回原本的轨迹，游嘉微眯着眼，“发我邮箱。我回头先看一下。”
游嘉手机的铃声忽然响起，公关部总监许袅的名字在显示屏上跳跃。游嘉按下接听键。
“喂。”游嘉接起电话。
“喂，游董。出事——”许袅的声音被突降的雷暴削去半截。车载香薰系统突然喷出过量橙花精油，暴雨从天窗斜射进来，在后视镜上撞成霰弹枪弹孔状的碎珠。
游嘉用虎口卡住玉镯不让它磕碰出声：“空调除雾开最大。”
“有新闻社爆出谢佑国和安知案的凶手是司璃……”许袅的喉音混着电流杂音，像在隔着ICU探视窗说话。
“我知道了。”翡翠镯内圈凝着的雾气正被暴雨倒灌成小型热带气旋。游嘉的手肘无意识压到座椅加热键，三档红光透过亚麻西装裤在腿侧烫出轮廓。
这件事终究会被曝光出来的，游嘉早就有了预案。
不难处理，但却有几个难点。
安知是谢佑国的原配妻子，谢苒是正经的婚生女。原本就是站在道德高地的。杀害原配的凶手是丈夫的情妇……而这个情妇是她逃不开的小姨。
而谢苒是凌学润的儿媳，她和凌学润刚刚才从法庭上对峙完。大众估计又要说他们这些豪门之间的恩怨纠葛。
她并不想将司璃四年前干过的那些事爆出来以撇清自己和司璃的关系。
一是大众不会买单，二则是因为司星星。
她不想让司星星长大之后知道自己的妈妈对她的妈妈做的那些事。
暴雨在车载屏幕折射出倒影。
游嘉微微眯起眼睛，毫不犹豫地下达了指令：“买断所有提及‘游嘉’与‘谢佑国安知案’关联词的词条，“重点投放凌学润儿媳谢苒去年在妇产科VIP室掌掴护士的监控视频。记住。我要的是4K修复版。”
游嘉的玉镯突然迸出紫外线消毒灯般的冷光：“让法务部以‘未成年人保护法’冻结司星星所有影像资料，去问一下姝妍，同步申请最高法院释令，我记得三岁幼童的生物信息属于国家保密级数据。”
许袅的键盘声突然掺杂碎纸机音效：“需要处理谢苒那边的舆论反扑吗？”
“把谢苒婚礼现场凌学润送的战国青铜冰鉴特写买上热搜。”游嘉的指甲刮着扶手箱，“配文就用‘豪门公公赠儿媳千年寒冰’，关联词绑定盛启安和稀土走私案。”
“还有。”游嘉按住了眉心，想出了个极阴的阴招来。
说着她甚至都忍不住笑了一声：“联系迪土尼法务部，把司星星的日常服饰全部替换成琳娜贝妮联名款——让所有偷拍镜头都变成侵权证据。”
挂断电话之后游嘉立刻划到了博客。果不其然，最近大众对于嘉钰天成的事件很敏感，不过一通电话的时间，相关词条已经冲上了热搜前十。
【豪门的恩怨纠葛……】
【原来还有这么个故事？难怪凌家这么恨游嘉啊。】
【不对吧，盛启安和对华泰海能动手好像是之前的事情了。】
【那司璃怎么可能还能跟谢佑国搞在一起啊？】
【越来越扑朔迷离了，果然上流社会的事情我们看不懂。】
【能不能坚守原则，不管怎么样凌学润走私稀土就是危害了国家安全，不管出于什么原因都支持凌学润判刑。】
【你们没有注意到今天刚好是游嘉和凌学润开庭的日子吗，现在应该刚好才结束吧？这个时间点也太巧合了，很难不让人多想啊。】
【时间点可能是算计，但是司璃杀人也是真的啊。】
【你们说游嘉家里是不是有遗传精神病啊？】
【？有精神病还能赚这么多钱吗，那我也有。】
【不对吧，我感觉这事没这么简单，之前不就是被凌学润当枪使了吗？还是观望一下情况吧。】
【司璃和谢佑国应该也是真有感情吧，不是什么你们想象的为了家族潜入敌营，不然为什么还有个私生女啊？】
【你们看到谢苒生日的监控视频了吗！我有，私信我我发你们】
游嘉的手悬停在最后一条发布者的头像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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