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程的马车队伍在官道上缓慢行进。柳江月坐在车厢内，手指轻敲车窗边缘，目光时而投向窗外。
连日来，顾沉的表现令她困惑不已。自南郊村出发后，这位一向沉稳有礼的将军对她态度骤变，言语简短而公式化，目光也不再如往日般停留在她身上。
“顾大人，可否请您查看一下这份文书？”柳江月在一处驿站休息时，特意寻了个由头。
顾沉接过文书，目光只停留在纸面上，声音冷淡：“无误。”
说完便转身离去，连一个眼神都吝啬给予。
楚王走过来，温声道：“江月姑娘，顾将军近日可能有军务烦忧，姑娘不必太过在意。”
柳江月点头致谢，目送楚王离去，眉头却悄然紧了紧。
系统提示在脑海中响起：【宿主，顾沉好感度异常波动，当前数值：75/100，疑似触发情感隐藏防御机制】
当夜，队伍在一处依山傍水的营地停歇。柳江月用过晚膳后，注意到顾沉独自离开营地，向一处山坡走去。
“姑娘需要休息了吗？”侍女小荷问道。
“我想出去走走，不必跟着。”柳江月起身，抓起一件薄衫披在肩上。
夜色已深，营地中的火光渐渐暗淡。柳江月沿着顾沉离去的方向，踏上一条蜿蜒的小路。
山坡上繁星点点，一轮明月悬挂天边，将大地映照得如同白昼。
山坡顶端，顾沉一袭青衣，修长的身影独自伫立，目光投向远方。
夜风吹拂，衣袂猎猎作响，背影挺拔如松。
柳江月轻步走近，月光将她窈窕的身姿勾勒得清晰可见。
山风拂过，吹乱了她额前的碎发。
“顾大人，扰了你的清静。”她站到顾沉身侧，声音轻柔。
顾沉似乎早已察觉她的到来，却并未回头，只是略微侧身，留出一个礼貌的距离：“姑娘夜里独自出来，不安全。”
“我知道顾大人在此，便不会有危险。”柳江月直言不讳，“这些天，顾大人对我似乎...有所疏远？”
顾沉转过身，深邃的眼眸在月光下泛起波澜，却又很快平静如水：“下官职责所在，不敢懈怠。”
“是因为那天晚上，你看到了什么吗？”柳江月直视着顾沉的眼睛，轻声问道。
顾沉的肩膀微不可察地一僵，随即恢复常态：“姑娘与楚王殿下相谈甚欢，乃是好事。”
“你误会了。”柳江月摇头，“我并未答应楚王什么。”
山风再次拂过，两人陷入短暂的沉默。突然，顾沉指向山下的营地：“姑娘看，星火点点，如同星辰落入人间。”
柳江月顺着他的手指望去，营地中点点火光与天上繁星相映，美丽而温暖。
“我们坐下说话吧。”柳江月率先在一块平整的青石上坐下。
顾沉略作犹豫，也坐了下来。两人肩膀之间仅有一掌之距，夜风拂过，带来一丝若有若无的暧昧气息。
“第一次见到姑娘，是在落英楼。”顾沉低沉的声音打破沉默，“你从天而降，清雅出尘。
我当时只觉得，这世间竟有如此不染尘埃的女子。”
柳江月惊讶于顾沉突然的坦诚，静静聆听。
“后来得知姑娘医术精湛，又有一颗悲悯之心，更是...令人敬佩。”
顾沉的声音依旧平静，却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我本以为，这种敬佩之情会随着时间淡去，却不想...”
他停顿片刻，抬头望向满天繁星：“不想日渐深陷。”
柳江月睫毛轻颤，恰好一缕月光映照在她脸上，照亮了她惊讶的表情。
“你说...什么？”
顾沉转过头，目光如炬：“我说，我对姑娘的心意，早已超出了敬佩。”
两人目光相接，顾沉眼中的坚定与柔情让柳江月一时语塞。
她从未见过这个平日里冷静自持的将军如此直白地表露心迹。
“那天晚上，”顾沉继续道，“看到楚王与姑娘单独相谈，我明白自己不该有任何非分之想。
楚王贵为王爵，才华横溢，又与姑娘情投意合...”
“我并未答应他。”柳江月再次强调，声音比之前更加坚定。
顾沉微微睁大眼睛，随即低头轻笑：“无论姑娘如何选择，我都会尊重。
我只是...不愿自己的心意埋藏太久，让姑娘产生误会。”
两人肩膀不经意触碰，柳江月下意识地微微挪动，却又不想显得太过疏远。
山风再次吹过，带起顾沉的一缕青丝，轻轻拂过柳江月的脸颊，触感柔软，令她心头微颤。
“我随军多年，从未对任何女子动心。”顾沉的声音轻了几分，“直到遇见姑娘，才知何为心动。
每次看到姑娘为百姓治病，为村民解忧，我都在想，这世间怎会有如此女子。”
他缓缓讲述着自己默默守护的点点滴滴：在雨夜为她撑伞却远远不敢靠近，在她疲惫时暗中安排热水和清茶，在危险来临时第一个挺身护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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