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凡被晃得头晕，憋了半晌才憋出句："花生还有吗？"这话逗得众人忍俊不禁，宝儿更是笑得直不起腰："我当是什么惊天动地的要求！可惜那些花生早进了小龙肚子，不过..."她忽然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从储物袋里掏出个玉盒，"这个你一定喜欢！"
玉盒开启的刹那，清甜的果香四溢。两颗莹白如玉的果子静静躺在丝绒垫上，表面流转着月华般的光晕，连四周的空气都泛起细密的灵气涟漪。小囡猛地捂住嘴："这...这是妖界百灵果？传闻服用一颗便可增十年修为的至宝？"
"算你识货！"宝儿叉着腰，得意得像只开屏的孔雀，"本姑娘可是妖族小公主，每年生辰都会有灵果赏赐。"她不由分说地将果子塞进易凡掌心，"拿着！救命之恩，两颗才够！"
易凡捧着果子，指腹能感受到温润的脉动。他望着宝儿亮晶晶的眼睛，忽然想起方才飞蛇袭来时，少女吓得惨白却仍挡在小龙身前的模样。喉间突然发紧，他别过脸轻咳一声："那我就却之不恭了。不过说好了，下次换我请你吃花生。"
灵果与神魔之辨
易凡握着温润的百灵果，喉头一动便囫囵吞下。刹那间，清甜的果香在唇齿间爆开，化作潺潺暖流顺着经脉游走。他砸吧着嘴，露出孩童般的贪馋："这滋味，比山下的桂花蜜还勾人！可惜才两颗，都不够塞牙缝的。"说着，眼巴巴望向宝儿，"姐姐明年还能讨到灵果吗？"
宝儿被他的模样逗得直乐，发间银铃叮咚作响："我可没那胆子去妖界！每次都是韵儿姐姐去游历，顺路捎回来的。"她夸张地缩了缩脖子，指尖揪着裙摆晃悠，"妖界到处都是青面獠牙的大妖怪，随便一个喷嚏就能把我吹到九霄云外，我去了怕是要哭着找娘！"
"说到妖界..."易凡突然坐直身子，目光扫过众人，"我一直好奇，妖和魔究竟有何不同？在山下时，大家总把它们混作一谈。"
天娇闻言，折下根柳条在沙地上画起符号，清脆的嗓音带着几分说教意味："妖族的根源，是天地间的生灵精怪。"她指尖轻点，沙地上浮现出狐狸、藤蔓的图案，"飞鸟走兽、花草树木，吸纳日月精华、历经百年修炼，便可开灵智、化形骸。它们亦正亦邪——善心者能与人为善，暴戾者则嗜血如狂。"
说罢，她手腕翻转，沙画骤然扭曲成狰狞面孔："魔族却截然不同。"声音陡然压低，带着几分肃杀，"他们原也是人族，却在欲望、仇恨中迷失本性。"她随手勾勒出锁链缠绕的人形，"一念沉沦，坠入魔道，从此以吞噬生灵、制造灾祸为乐。这便是'一念成佛，一念成魔'的由来。"
话音落下，四周陷入短暂的寂静。唯有绿洲的晚风掠过，卷起沙画的碎屑。易凡摩挲着掌心残留的灵果香气，望着天边翻涌的晚霞，喃喃道："原来善恶只在人心...那我们要对付的，究竟是妖还是魔呢？"
暮色在秘境穹顶晕染成瑰丽的紫霭，林间忽明忽暗的流萤穿梭在众人谈笑间。易凡无意识摩挲着腰间玉佩，忽然惊觉指尖传来的凉意——本该准时触发的传送禁制竟毫无动静。抬头望向悬浮半空的日晷投影，细碎的光斑早已越过约定时刻，在青石上拉出扭曲的长影。
"小七姐姐！"他霍然起身，玄色劲装扫落几片枫叶，"今日的传送阵为何迟迟未启动？"话语里带着难掩的慌乱，仿佛被打破既定轨迹的钟摆。
七安倚在千年古柏的虬枝上，鎏金护甲在暮色中泛着冷光。她垂眸轻笑，眼尾朱砂痣随着笑意轻轻颤动："方才艾米传音过来，说今日是我们最后一次踏足秘境。"指尖缠绕的银丝忽然迸发出幽蓝光芒，将飘落的枯叶绞成齑粉，"她说不妨多留些时日，哪怕三日也无妨。"
易凡瞳孔微缩，喉结滚动了两下。这个与世隔绝的秘境，曾是他们躲避尘世纷扰的避风港，此刻却像被抽走龙骨的船只，在汹涌暗潮中摇摇欲坠。七安翻身跃下树梢，软靴踏碎满地月光，腰间玉铃叮咚作响："先去把这处暗域清剿了，再往巨蜥领主的巢穴探探。能战则战，不可敌便撤。"
她抽出腰间软剑，剑锋划过空气发出清越鸣响："南海外界已然大乱，妖兽魔兽冲破结界，所过之处寸草不生。"剑身映出她冷峻的侧脸，"各宗门死伤惨重，连玄霄宗的护山大阵都出现了裂痕。"
易凡的思绪却飘向了千里之外。小婉柔弱的身影在战火中摇晃，小姜姐姐挥剑的手是否还如往昔般沉稳？还有总爱躲在他身后的翩翩，此刻会不会正被妖物逼入绝境？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他仿佛已经听见妖兽的嘶吼混着少女们的惊呼，在耳畔炸响。
七安似是看穿了他的忧虑，剑柄重重撞在他肩头："别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等出去后我们即刻分头寻人。"她仰头望向被魔气浸染的云层，语气里带着少见的凝重，"但在此之前，先把这秘境的魔物清扫干净——毕竟，总得给这片旧时光一个体面的告别。"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地动山摇的轰鸣，惊起林间万千飞鸟。易凡握紧长剑，寒芒刺破暮色。最后的秘境之旅，才刚刚拉开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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