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大爷摇摇头：“她虽然不待见我，但也不至于让我这么不堪。”
听到这话，陈远更不理解了，“那是什么事把你从昨天气到今天？”
秦大爷很无奈的说道：“是她母亲，是她把我做的饭菜摔在了地上，旧事重提。”
陈远点点头，虽然不知道曾经的两口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但能让秦大爷气成这样，事情肯定不会小。
秦大爷因为旧事都气成这样了，陈远也不好意思深问，安抚着说道：“秦大爷，事情既然都过去那么多年了，也没必要把自己气成这样，你要真有个好歹，幸灾乐祸的还不是她？”
秦大爷深以为然，“你说对，其实刚才从医院出来的时候我就想明白了，都误会我大半辈子了，也无所谓再误会几年。”
说着像是想通了，但话音一落，秦大爷就开始叹气，“陈远，我心里苦啊……”
陈远同情的看了他一眼，说道：“要不跟我诉诉苦？”
秦大爷点点头：“那就先从为什么离婚开始吧。”
陈远跟着点点头，一脸认真的等着下文。
秦大爷接着说道：“早年我也是做生意的，你也知道，生意上的应酬多，有些客人喜欢会光顾风月场所，我又不能不陪，其实关于这一点，孩子她妈也是理解的。”
“直到我遇见黄翠。”
说到黄翠的时候，陈远发现秦大爷情绪突然低落，像是想起了什么难过的事情。
“秦大爷，这个黄翠，不会是风月场所的姑娘吧？”
秦大爷眼睛一抬，极力说道：“是，她是风月场的姑娘，但是她和那些人不一样。”
陈远听着想笑，似乎每一个动情的男人都这么认为，随口问道：“所以你们产生爱的火花了？”
秦大爷眉头一皱，有些气愤的说道：“连你也这么认为？我秦大山根本不是那种人，我有老婆，有两个漂亮的女儿，我怎么可能抛弃妻女，去爱一个风月场的女人？”
陈远吃瘪，问道：“那是怎么回事？”
秦大爷叹了口气，徐徐说道：“她是农村人，十六岁辍学，十七岁就进厂打工，父母在家务农，还有个念初三的弟弟，成绩名列前茅，中考考上了她们县里的重点高中。家里、村里，学校老师，都说那孩子以后肯定能考上重点大学。”
“黄翠也很看好自己的弟弟，但她也知道，不论是高中也好，还是大学也好，都是要花很多钱的。”
“每个月一发工资，只留零头，剩下的都给家里寄回去。”
“她跟我说，她的工资加上家里种地，再加上父亲时不时做做零工，存下来的钱是够供弟弟读书的。”
“她工作很辛苦，但她觉得一切都很美好。”
“命运有时候就是这样，每当人觉得美好的时候，厄运就会降临。”
“她弟弟读高三那年，她二十岁。”
“就在那时候，她在厂里晕倒，送到医院后被诊断出了胃癌，已经到了晚期，医生甚至都不打算给她治疗了。”
“她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可是弟弟才刚读到高三，她不想因为学费的问题导致弟弟不能读书。”
“她听说夜总会的收入很高，她想在生命的最后几个月里，尽可能的给弟弟多挣点学费。”
听到这儿，陈远不禁怀疑：“秦大爷，首先声明一下，我并没有瞧不起她们的意思，我只是想知道，她说的都是真的吗？会不会是故意博你同情？”
秦大爷眉头一皱，“你别插嘴，先听我把话说完。”
“好好。”陈远点点头，“你说你说。”
秦大爷眼中闪过一抹黯然，继续说道：“原本我也不知道她的事，是那天她因为身体不舒服，又被客人强拽着揩油，我出面阻止了一下，后来为了感谢我，请我吃饭，我这才听说的。”
“我也是经常出入夜总会的人，当然知道那些姑娘爱编瞎话博同情，想多捞点钱，但我看她不像演的，因为那种状态真不像演的，可也不能说没人能演的出来，万一她就是天生会演呢？”
“如果是真的，我肯定会帮她。”
“然后……我记得很清楚，第二天上午我就找熟人查了一下，确实是真的。”
“我当时……当时我就哽咽了，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
“我不忍心，当天下午我就去夜总会找她，我说你别干了，你弟弟的学费，三万也好，五万也好，十万也罢，这钱我出了，你先治病。”
“她不干，说什么也不干！”
“就是不肯白拿我的钱。”
“我当时就急了！”
“我说这样，你给我当二奶，一个月两万！”
“她傻眼了，她知道我在刻意帮她，不怎么肯答应，我就跟她说，你现在身体一天比一天差，确定能在临死前给弟弟把大学几年的钱都挣回来吗？”
“经过我一番开导后，她答应了，但是要求我不能把她生病，不能把她在夜总会上班的事告诉家里，等她死了之后，直接通知家里人过来收尸就行了。”
“我答应了。”
“就这样，我在外面租了个房子给她住，她身体不好，一个人住着我也不放心，下班啊，没事的时候啊，我就会去看看她，给她买点菜，买点生活用品，帮她去医院开药，等等吧……”
“我一个人，也不会分身，人在黄翠这边，家里那边自然就……那什么，你知道的。”
陈远听着点点头。
秦大爷道：“我老婆当时就察觉了端倪，有一天她就跟踪我，知道我在外面养女人，我跟她解释了，甚至把黄翠的病例拿给她看，但是她不信，说都是我安排好的，就是为了某一天用来应付她。”
“我见她说不通，我也懒得搭理。”
“就这样吵吵闹闹过了两个月，没几天我们就离婚了。”
“大女儿归我，小女儿归她，从此两不相干。”
陈远问道：“那黄翠后来……”
秦大爷叹了口气，“我和老婆离婚后，大概半个多月吧，黄翠就死了。”
闻言，陈远也不禁跟着叹气，“确实可怜……”随即又问道：“那黄翠死了，阿姨她应该相信你只是在帮黄翠，而并非她认为的那样吧？其实你们完全可以复婚的！”
秦大爷气得连连拍桌，“问题就出在这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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