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训斥，傅昂也很委屈，小手不停地擦着眼泪。
他哪里说错了？
母亲就是坏，就是不好。
要不是她，他也不会受伤，要不是她，他也不会被父亲训。
都是因为她，他每天都不开心。
咬着唇，他鼓着小脸倔强道：“我没有错，我就是讨厌她，我不要她这样的母亲。”
说完，他又看向姜可可。
通红的眼睛里，写满了仇恨。
姜可可怔了怔，原本以为早就麻木的心，还是泛起了剧痛。
傅城也是一顿。
眼前的儿子，让他无比的陌生。
一直以来，他只认为儿子受到爷爷的影响，所以对姜可可没了以前的热情，却不曾想，儿子竟然会变成这副样子。
呼吸沉了沉，余光扫过姜可可愈发苍白的小脸，他的声音彻底冷了下来，“傅昂，给你母亲道歉！”
“我不要！”傅昂梗着脖子，像只炸了毛的小兽，“父亲你不讲道理。”
傅城不打算和他废话，只道：“我再说一遍，道歉！”
傅昂整个身体抖了一下，绷不住了，仰头大哭了起来，“我不要，我没有错，都是母亲不好，都是她，都是她！”
“不许哭！”
姜可可拧眉看着傅城，心情很是微妙。
他这是干什么？
这个时候和孩子犟什么呢？
而且，她早就已经接受儿子不喜欢她这件事了。
所以，虽然依旧会心痛，可忍一忍就好了。
“你别说了……”她推了推男人，随后又准备去安抚儿子。
傅城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将她拽了回来，“让他哭，哭到他认错为止。”
姜可可脸上大写的无语，用力的挣了下，又不开他的手，生气道，“你干什么呀？他想说什么就让他说呗，本来他受伤也是因为我，你这样吓唬他，万一哭出什么问题呢？”
“这里是医院，真出问题了，有医生，怕什么？”傅城拉着姜可可就往外走。
完全不管身后嚎啕大哭的儿子。
姜可可拗不过他的力气，硬是被他拉到了病房外。
此时早就等候在病房门口的两个护工，见两人出来了，便马上准备进去安抚傅昂。
“不用管他。”傅城叫住护工，“他爱哭就让他哭个够。”
护工两人面面相觑，只能尴尬地站在门口。
姜可可不同意。
就算傅城是想要给儿子一点教训，但也不应该是这个时候。
“胡姐，李姐，你们别听他的，先进去哄哄我儿子。”
可两个护工却不敢动，毕竟刚刚傅城都发话了。
姜可可转头瞪了男人一眼，担心他这会儿又要说话，踮起脚尖捂住他的嘴，“没事，你们先进去，他不会解雇你们的，放心。”
两个护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才赶紧进了病房。
傅城挑眉，沉眸看着姜可可。
脸上，她小手柔软的触感，让冷厉的眸色也缓了缓。
姜可可见护工进了病房，也松了口气，她收回自己的手，皱着眉头说，“你能不能不要再这个时候发生神经？儿子现在正是需要人关心的时候。”
“那你呢？”
“什么？”
“他需要人关心，就可以肆无忌惮地来伤害你？”
姜可可微怔，歪了歪头，她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他不是从来都不关心这些的吗？
而且，这些话儿子也不是第一次说了，怎么他以前都不觉得这些是对她的伤害呢？
自嘲地笑了笑，她道：“我已经习惯了，而且他也没有说错什么，确实是因为我他才受的伤，他想说就让他说吧！”
傅城：“……”
姜可可拍了拍他抓着自己的手，“你先放开我。”
男人的手劲儿本来就大。
他只怕都不知道他把她抓得有多疼。
傅城确实不知道，听到姜可可要他放手，反倒是又收紧了几分，“你要离婚，是因为儿子对吗？”
姜可可眉头皱紧，嘶了一声，吃痛道：“你就不能先放开我再说吗？真的很痛。”
“……”傅城眉心动了动，这才放手。
姜可可一边揉着自己的胳膊，一边透过病房的门缝往里面看。
傅昂的哭声依旧断断续续，但比起刚才好太多了。
姜可可也放心了些，深呼吸，她没什么情绪地回答他刚才的问题。
“你说是就是吧！反正我也的确不是个合格的母亲。”
傅城：“……”
以往，这些都是他对她说的，而姜可可每次反应都很强烈，总是生气和他吵，但现在听见她这么平静的说出这些，反倒是叫傅城一噎。
他目色沉沉地看着她的头顶，良久，开口道：“可可，儿子现在的言行确实有问题，我会纠正他。”
“不用这么麻烦。”姜可可转头看着他，“我现在已经完全能够接受了，你不用刻意去纠正他。”
“而且，如果他是真的发自内心地讨厌我，你觉得你的纠正有用吗？”
姜可可又笑了笑，轻飘飘地说：“其实现在真的挺好的，最起码，他是诚实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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