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中闪过几种绝症的名称。
江凝烟深吸一口气，捡起了那几张碎片。
拼在一起，缓缓往下看去。
指尖随即一抖。
她怀孕了？还是三个月？
算算日子，恰好是在陆家最后那段时间。
难怪这些天，她隐约有些不舒服。
闻彻一直观察着她的脸，试图捕捉到嫌弃、不悦、或是其他负面情绪。
让他失望的是，起初的惊讶过后，江凝烟似乎很快接受了这一事实。
表情还有些……欣慰？
闻彻深吸一口气，移开视线。
刚表白吐露自己的心思，喜欢的人就检查出怀孕。
这谁能接受得了？
作为朋友，宋医生不用猜就知道他的心思，把他拉到一旁道。
“江同志的体质比较特殊，如果失去这个孩子，以后大概率再也没法生育了。”
闻彻表情淡淡的，“嗯。”
宋医生噎了一下，又语重心长。
“而且，动手术拿掉孩子的话，她的身体会留下一辈子的后遗症，这种痛苦是没法缓解的。”
闻彻挑眉，“所以？”
宋医生动了动嘴，“……我劝你善良。”
闻彻轻嗤一声，“放心，我没打算对小孩动手。”
江凝烟很喜欢小孩，在孤儿院对那群烦人的小屁孩总是和颜悦色的。
何况是她自己的孩子。
闻彻喜欢她，想得到她，但没打算让她恨自己。
无所谓，这个未出生的孩子，以后只有他闻彻一个父亲。
宋医生被闻彻的转变惊得目瞪口呆，呵呵干笑了两声。
“想不到，你还有这么有人性的一面。”
发现怀孕后，江凝烟的生活恢复平静。
闻彻不松口放她出去，也没打算对她做什么，被她吵烦了之后，干脆直接不见人影。
之后请了一个温和勤快的保姆来照顾她。
江凝烟短暂地松了口气。
然后发现，系统出了点毛病。
就跟信号不好似的，时不时就要消失一阵子。
她不禁有些愧疚，自己不仅没阻止男主黑化，反倒制造出惊天黑化值。
系统跟着她担惊受怕，也给吓傻了。
秋去冬来，几场雪后，春节临近。
除夕当晚，夜空烟花绚烂，街巷中鞭炮噼里啪啦响成一片。
家家户户热闹非凡，陆家老宅却是无比冷清。
高巧兰和陆国华两人亲自下厨，忙活了一桌子菜。
电视开着，主持人用标准的播音腔，喜气洋洋地说着祝福词。
明明什么都有，却还让人觉得少些什么。
高巧兰眼睛红了，不想破坏气氛，悄悄地把泪水擦掉。
凝烟来之前，家里也是这么安静，她是习以为常的。
可后来感受过真正的热闹欢乐，她就受不了烟丫头离开后的日子了。
少一个人，就不算完整的家。
过年这阵，到陆家拜访的人踏破门槛，有不少都是领着孙子孙女的。
她看着那些可爱机灵的小孩，心里更不是滋味。
要是凝烟还在，她说不定也有宝贝孙子、宝贝孙女了。
瞥了眼面沉似水的陆秉川，高巧兰轻轻叹了口气。
她自己的孩子，自己了解，陆家是不会再有其他儿媳妇了。
一家人很少聊天，所以这顿饭吃得很快。
陆秉川跟父母说过后，开车回了别墅。
这是他跟江凝烟的家。
他经常会过来，在房间里一坐就是整夜。
甚至还愚蠢地把自己泡进冰水里，妄想着江凝烟会像上次一样，忽然出现。
陆秉川没开灯，在窗边坐了很久。
然后走进浴室，准备冲个冷水澡。
不知是不是水声太杂乱，他竟隐约听到了另一种动静。
浴室外，有很轻的脚步声。
是烟烟回来了？
陆秉川将水关掉，听见自己不可抑制的剧烈心跳。
他没开灯，刚才漆黑一片的卧室，此刻却已经亮起了朦胧的光。
暖光的光晕中，女人柔美的身影坐在床边。
素手纤纤，一件件脱去身上的衣服。
从背影到动作，像极了江凝烟。
陆秉川瞳孔震颤，浑身不受控制地紧绷起来。
一时之间，竟不知作何反应。
他喉结轻滚，才发觉自己连出声都十分艰难。
微微闭了闭眼，他强迫自己冷静。
这不是烟烟。
江凝烟的一颦一笑几乎刻在了他脑海里，这女人模仿得极像，却终究有所漏洞。
刚才恍惚之间，巨大的喜悦险些让他忽略这些。
陆秉川眼中波澜散去，仍旧如一潭深不见底的死水。
床边，女人背对着他，轻轻伸了下手臂，曼妙曲线一览无余。
听到身后逐渐接近的脚步声，红唇勾起妩媚的弧度。
“川哥哥……”
最后一个音节还没发完，她就被掐住脖子拎了起来。
她惊恐地睁大双眼，甚至能听见自己的骨头咔咔作响。
张了张嘴，艰难出声，“不、我是……”
陆秉川对她是谁没有任何兴趣，更不想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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