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也纳国际论坛组委会下榻接待酒店——赫尔兹宫邸酒店。
这是一家政府合作的定点五星制式会议酒店，因其保密性高、安全等级优而被作为各国代表团、重要嘉宾住宿首选。
李雪菲刚结束一场闭门投资洽谈，走入前台，准备领取组委会预订的房间钥卡。
她没有特别说明，只出示了论坛组的专属嘉宾标识。
工作人员礼貌微笑，将一张深蓝色门卡交到她手中：
“尊敬的李女士，您是我们特别嘉宾，已为您安排入住9层·9001号套房。”
她点头致谢，转身走向电梯。
可她并未注意——身后五分钟后，另一人同样走来，登记领取房卡。
“沈先生，您的房间是9002。”
工作人员同样微笑递出房卡，语调一如先前温和：
“与贵宾李女士为对门，同楼层安排，方便安保与调度。”
沈君泽怔了怔，随即轻笑。
他没有提出更改，只低声说了句：
“明白。”
电梯内。
李雪菲独自一人站在角落，长风衣落至膝下，手中拎着电脑包，低头回复刚刚收到的邮件。
会议、邀请、基金、审核……每一项都在告诉她：
她已经是“不可或缺”的行业中坚。
电梯“叮”一声停在9层，她步出电梯，走廊铺着米白地毯，走廊尽头正是她的房间。
9001号门前，她刷卡开门、落锁、进屋。
刚想关门——电梯方向，又是一声“叮”。
她下意识回头——
沈君泽，一身黑风衣，正拖着行李箱站在走廊口。
她微怔，眉眼瞬间微凉。
“你住这里？”
他抬手晃了晃手中的门卡，写着清晰数字：
“9002。”
她冷笑一声，拉门准备关上。
他却不急不躁地走近两步，半开玩笑口吻：
“看来……我们缘分未尽。”
她语气更冷：
“我不信缘分，只信调度失误。”
他摊手：“组委会安排，我真没改过。”
她没有回应，门缓缓合上。
可临关前一刻，她还是说了句：
“打扰了，请尽快换房。”
房门合上，隔绝了一切。
她站在门后，望着金属锁芯，良久无语。
手指轻颤地拢了拢头发，强迫自己回归平静。
她不是没想过再遇见他。
只是没想到，连命运也不打算给她干净利落的“逃场”。
半小时后，沈君泽拨通了酒店前台电话：
“你好，我想更换房间。”
前台歉意回答：
“非常抱歉，沈先生，9层为本次高峰论坛的VIP隔离区域，安保及系统已登记上传，除非个人自行退订，否则不可变动。”
他沉默三秒，轻声道：“……知道了。”
放下电话，他反而笑了。
这一笑，不是轻松。
而是一种被命运推着走、终于不再挣扎的认命。
深夜十一点。
李雪菲开会完毕回到房间，刚想倒水，就听见外头有人敲门。
她走近门口，透过猫眼一看——
不是他，是组委会派来的专员，手中捧着一张行程说明。
“李总，明天上午有一场临时闭门早餐会，希望您能与另外几位演讲人共席。地点就在酒店9层的VIP茶室。”
她点头：“好的。”
专员刚准备离开，又补充一句：
“哦，沈先生也会到。”
她顿了顿。
“是吗。”
专员笑了笑：“你们住得近，方便沟通嘛。”
她没接话，只道了声：“谢谢。”
关门，落锁。
她站在原地，忽然觉得这酒店宽阔的套房，有些压抑。
她走到阳台，拉开窗帘，看着对面城市的夜色。
这片璀璨灯海里，她孤身站在顶端。
——而他，就在她身后的房门外，仅隔一墙之距。
这一夜，她未眠。
而他，也一夜未合眼。
九层楼道两端，灯光微弱。
他们都知道彼此就在身边，却都不肯再迈出那一步。
因为他们心里都明白：
比“陌生”更难的是——
还爱，却装作不在意。
还想，却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命运将他们困在同一个楼层，却把他们的心，隔得比从前还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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