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下都打得那么用力,以至于脸上立刻浮现出一道道鲜红的巴掌印来。
但李时宜似乎并不觉得疼,反而觉得只有这样才能稍稍减轻一些内心深处的痛楚。
厉元晟想出声反驳她的,想告诉她帝王之路本就充满不得已,想质问她李家难道就全然无辜,厉封珩难道没有觊觎之心?
可所有的话到了嘴边,却说不出口,他看着她那红肿的脸心疼不已。
以前的她哪会是今日这般的模样,那时她是多么的不同,总是会喊他元晟哥哥。
新婚初夜的那一晚她喊疼的时候,他还发誓以后都不会让她再疼了。
他现在才发现自己找的任何借口,在她的面前都显得那么的虚伪。
他无法回答她想要的答案。
最终,他只是背过身去,不再看她,用近乎冷淡的声音说道:“皇后李氏,驭下不严,教子无方,即日起,禁足凤仪宫,无朕旨意,任何人不得探视,宫中一应事务,交由皇贵妃打理。”
他没有废后,却只是收回了她的权力而已。
说完,他向外走去,他不敢回头看她的模样,他怕自己会心软,会把她抱在怀里,像以前一样好好的安慰她一番,但他不能,因为他是皇上,他要保持帝王的威严。
在他的身后,李时宜看着他决绝的背影,缓缓闭上了双眼,她哭的更厉害了,比方才哭的更加癫狂。
他终究,连一句解释都不屑于给她了。
凤仪宫的大门再次合拢,将内外隔成两个永不相通的世界。
“父亲你看到了吗?他厉元晟心软了!当年为何对你们就没有心软?啊?哈哈哈哈……”李时宜瘫坐在地上。
他的心软是多么的可笑,多么的廉价啊。
这微不足道的心软,抵不过李家的累累白骨,抵不过珩儿的被逼谋逆,更抵不过她这二十多年来错付的情爱。
他留她性命,不过是维持他明君表象的最后一块遮羞布,让她在这冰冷的凤仪宫中苟延残喘,活着承受这一切痛苦。
“娘娘,您还好吗?”金枝站在殿外,侧耳倾听着里面传来的阵阵笑声。
那笑声异常癫狂,让她心生不安。
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的担忧,她轻轻推开宫门,迈步走进宫内。
与此同时,玉叶也紧随其后走了进来。
只见皇后脸颊红肿,双眼布满血丝,嘴角却挂着一抹诡异的笑容。
玉叶快步走到皇后身边,试图将她扶起:“娘娘,您还是先歇息一下吧,莫要伤了身子。”
然而,李时宜猛地一挥手臂,挣脱了玉叶的搀扶,并伸手朝着门口一指,“出去! 你们都给本宫滚出去!”
玉叶被吓得浑身一颤,但仍不死心地开口:“可是……娘娘,您这样子实在让人放心不下呀……万一有个闪失可如何是好? ”
“出去啊!难道本宫的话现在已经不管用了?”
金枝和玉叶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噗通一声双双跪倒在地。
她们低着头,不敢直视皇后的眼睛,战战兢兢地说道:“娘娘恕罪,奴婢马上离开……”
说罢,二人连滚带爬地逃出宫殿,然后又轻手轻脚地合上宫门,生怕再惹得皇后发怒。
李时宜看她们出去后,独自蜷缩在地上,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
泪水早已流干,只剩下无尽的麻木。
她在心中不断冷笑,这偌大的凤仪宫,曾经是她的荣耀与梦想,如今却成了困住她的牢笼。
几刻钟后。
她缓缓站起身,走到梳妆台前。
铜镜里映出一张苍白的脸,她摸着自己的脸露出一丝苦笑。
然后她拿起玉梳仔仔细细地梳好了发髻,随后便戴上了当年厉元晟第一次送给她的发钗。
她穿上了他们第一次相见时的衣裙。
又用手帕擦过眼里的泪水,她强装镇定。
然后继续拿着珍珠粉涂抹在自己的脸上遮住那发红的巴掌印。
待她化完妆,看着与以前别无二致的脸庞时,她放下手中的眉笔。
起身缓缓走到窗边,她想起他第一次为她画眉,结果画得一团糟,两人对着镜子笑作一团。
她想起他们一起吟诗作画一起笑的日子。
那时的他们,没有宫廷的纷争,没有权力的算计,只有彼此眼中的爱意。
他的元晟哥哥变了,变得她不认识了,变得让她遥不可及。
回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有甜蜜的、心酸的、最终都化作了过眼云烟。
她存在的意义,似乎就是为了成就他的帝王业,然后作为这块垫脚石,被彻底遗忘甚至清除。
她不要这样的余生。
她不要他的施舍。
她不要他的心软。
李时宜走到内寝,她从箱底取出一匹珍藏的布料。
那匹布料她是特意为他留着的,她曾经想着亲手为他做一件贴身里衣。
可惜再也不需要了……
她将它撕成布条,结成了绳。
她搬来凳子,踩了上去,没有丝毫的犹豫,将白布抛到横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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