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世轩终于回到S城，季天朗特意去机场接他。
庄家年被吴雅莉急招回公司，便和吴世轩在机场门口就此分别。
“不公平，真的不公平。”季天朗凑近去看吴世轩的脸，左看右看，砸吧着嘴巴发出感叹：“受了半个月的苦，你怎么还是这么细皮嫩肉的。”
吴世轩系上安全带，又架上墨镜，物理格挡来自季天朗的近距离骚扰：“别离我那么近，口水都喷我脸上了。”
季天朗把自己手机抛给吴世轩：“印着你油画的打样出来了，你帮我挑一批。你下午要是有空，陪我去一趟工场看看实物。”
说话间，季天朗已经开着他那辆骚包的橙色McLaren 720S冲出了停车场。
吴世轩翻着季天朗的手机相册，挑眉调侃：“呵，你到底用了多少我的画？我让你挑着用，你好像全给用上了？你才出我多少版权费？”
从大件外套到内搭的T恤，甚至连袜子都印着他的画。
好一个物尽其用！
季天朗嬉皮笑脸：“唉，还不是之前试卖的那批销量太好嘛，你是不知道你现在有多火！干脆你露个脸得了，就凭着你这张脸，啧啧，你的那些粉丝保准要发疯！”
吴世轩不理他的马屁，继续划手机，直到看到一张黑乎乎的照片，他的手指停了下来——
“这张照片怎么回事？”吴世轩用手指把照片放大，模糊的背景里赫然站着白悠悠，似乎正从对面男人的手里接过了什么，“你在哪里拍到的？”
季天朗偏过头来瞄了一眼：“哦~上次在酒吧拍到的。这女的可能有点问题。”
“什么问题？”吴世轩的身体已经紧绷。
季天朗用手指戳了戳自己的脑袋：“她对面那个男的，是个药贩子，专门卖那些精神类的处方药。”
说到这里，季天朗表情古怪地看了一眼吴世轩：“上次你不是发消息和我说跟她不熟嘛，怎么这会儿又来关心了？”
吴世轩猛地呼出一口气。
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季天朗那天无缘无故问起这个问题，竟然是因为发现了白悠悠在私下里买这种管制药物！
如果早知道……
“那个药贩子，你能联系上吗？我想知道她到底买的是什么药。”吴世轩神色紧张。
季天朗很快就替他打听来，白悠悠买的是抗抑郁药和情绪稳定剂。
“看不出来啊，看着干干净净斯斯文文的，居然精神有问题。”季天朗讲话粗糙，吴世轩只觉听着刺耳又戳心。
“送我去「The FRAME」。”吴世轩的脸色已经很难看，连带着呼吸都变得粗重。
他必须立刻找到白悠悠，问清楚她到底隐瞒了什么？！
琳达看着久未露面的吴世轩出现在画廊，还来不及开口寒暄，
吴世轩直接开门见山：“白小姐在吗？我有事找她。”
琳达笑着摇了摇头：“她没有和您说吗？她和我们馆长一起去法国出差了，今天一大早的飞机。”
一记蓄了十足力气的拳头挥到了一团软棉花上。
吴世轩强压着焦躁，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们去法国哪个城市出差？有没有行程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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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快一班从S城直飞法国巴黎的航班，在第二天的傍晚。
临出发去机场之前，吴世轩特意抽空去了一趟许久未去的福利院。
再次踏进教室的那一刻，吴世轩体会到了什么叫溃不成军。
“世轩哥哥，这是悠悠姐姐上次来的时候画的，”李天天过来抱着吴世轩的大腿，天真无邪的眼睛里闪烁着担忧：“怎么最近你们都只有一个人来啊，今天你来了，悠悠姐姐又不来了。你们吵架了吗？”
吴世轩的双眼死盯着黑板上那幅自己的画像，只觉得自己是个罪无可恕的混蛋。
他可以想象，白悠悠是怎样独自站在黑板前，握着粉笔，一笔一笔地勾勒出他的轮廓……
而那时候的他，却只顾着朝她发泄爱而不得的怨气。
他当时是怎么说的？他说他不想听到关于她的任何消息。
他一直想做那个把她从潮湿的悲伤中解救出来的人，却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竟也成了一场淋湿她的冷雨……
他被自责和懊悔压得快要喘不过气，只能紧紧抿着唇，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安慰李天天：“我和悠悠姐姐不会吵架……我再也不会和她吵架了……”
说到后面，连他自己都听不清自己的声音。
她明明对着他求救了那么多次！
在她用湿漉漉的眼睛看向他的时候，
在她突然露出悲伤的神情的时候，
在她请求他相信她的时候……
为什么她什么都不说，他就真的不再管她？
为什么明明听到她在电话里的哽咽，他还对她说出那样冷血的话？
为什么在某个时刻，他竟然怀疑她的悲伤只是用来蛊惑人心的武器？
如果她真的开心快乐，又怎么会有抑郁症？！
边嘉佑……她待在这种人身边，怎么可能会幸福？！
一个连自己出差的时候，都会派人看着女朋友的疯子……
吴世轩一手紧握方向盘，另一条胳膊则支在车窗边，脚下的油门随着纷杂的心事越踩越重。
跑车的性能优越，随着男主人的操纵，灵活地不停变道、超车。
他只想快一点、再快一点，赶到白悠悠的身边去。
一不留神眼看就要错过转弯的路口，吴世轩猛地一打方向盘往旁边的车道切了过去，却不巧一辆红色跑车也正要从另外一侧车道并入。
先后两声尖锐的刹车声划破空气——
虽然两辆车都第一时间踩下刹车减速，但车头还是擦着车尾，发出一记沉闷的撞击声。
“FUCK！”吴世轩急怒攻心，狠狠锤了一下方向盘。
他按下车窗，带着怒意的目光直直射向旁边那辆红色跑车——会不会开车？！
冤家路窄……
红色跑车的车窗同时落下，露出了边嘉佑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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