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彩侏儒蹲在粥摊旁的木箱上，捧着海碗呼噜呼噜地喝着热粥。
他缩着脖子的模样活像只啄食的彩羽鸟，可那双圆溜溜的眼睛却不安分地四处乱转。
突然，他喝粥的动作顿住了。
在粥摊最边缘的矮桌旁，坐着三个格外扎眼的身影——
中央的少年约莫十七八岁，一袭靛青色布衣，腰间悬着柄缠麻布的剑。
他眉眼温润，可周身却萦绕着若有若无的凛冽气息，像柄藏在竹鞘里的寒刃。
左边的异族少女正托腮望着海面，灰白瞳孔映着波光。
她发间缀着兽骨雕成的饰物，手腕上几串银铃随海风轻响，明明是南方装束，却透着北方草原般的野性美。
最右侧的高挑女子抱剑而坐，墨色劲装勾勒出流畅的肌肉线条。
她束着利落的高马尾，乍看只是寻常女侠客，可侏儒却猛地打了个寒颤——这女人身上藏着的杀气，简直比他在南海见过的杀人鲸还可怕！
"有意思..."侏儒把最后一口粥吸得震天响，随手将碗往箱板上一搁。
他装作漫不经心地挪动脚步，五彩布衣在晨光中像团移动的颜料，慢慢向三人蹭去。
晨光洒在嘈杂的码头上，咸湿的海风裹挟着鱼腥味扑面而来。
李当归三人的目光早已锁定了那个五彩斑斓的身影——侏儒喝完粥后，正以一种看似随意实则刻意的步伐，慢悠悠地朝他们这边蹭过来。
"有意思的来了。"李当归嘴角微扬，声音压得极低，只有身旁的雀翎和宁芙能听见。
雀翎灰白的瞳孔微微眯起，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骨笛。
宁芙则依旧抱剑而坐，神色冷峻，可若仔细观察，便能发现她搭在剑柄上的手指微微收紧，显然已暗自戒备。
那侏儒的五彩布衣在人群中格外扎眼，像一团移动的颜料。
他装作漫不经心的模样，一边东张西望，一边慢慢蹭到三人桌前。
"三位贵人可是来码头找人的？"侏儒开口，声音沙哑却带着几分狡黠，活像个倒卖消息的小贩，"码头的人我认识不少，如果需要的话，可以帮忙。"
李当归没有立即回答，而是饶有兴趣地打量着眼前的怪人。
这侏儒身高不足三尺，五彩布衣上沾着鱼鳞和盐渍，一张圆脸上嵌着双滴溜溜转的眼睛，看起来既滑稽又透着几分精明。
"你是谁？"李当归终于开口问道。
侏儒这才转过头，正眼看向三人。
当他的目光对上雀翎灰白的异族瞳孔时，明显愣了一下；
再触及宁芙冷冽的眼神，更是下意识缩了缩脖子，赶紧将视线移回李当归身上。
"我叫提瑞昂，"侏儒搓了搓手，声音忽然变得正式起来，"是南海对岸来的神力者。"
"哦？"雀翎挑眉，异族腔调在话语中若隐若现，"你的神力是什么？"
侏儒顿了顿，眼珠子飞快地转了一圈，然后以极快的语速吐出几个字："我之神力，名为'聚兽'。"
李当归三人闻言，不由得相互对视一眼。
这侏儒不仅打扮怪异，连名字都透着异域风情，更别提这闻所未闻的神力——"聚兽"，听起来就非同寻常。
码头的喧嚣仿佛在这一刻远去，三人都意识到，眼前这个看似滑稽的小个子，恐怕不是个简单的角色。
李当归的手指在木桌上轻轻叩击，节奏平稳，目光却始终锁定着眼前的五彩侏儒。
"我们在找一个能穿墙的神力者，"李当归语气平淡，仿佛只是随口一问，"你可知道那人在哪里？"
侏儒提瑞昂的眼珠微不可察地颤动了一下，瞳孔深处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但转瞬即逝。
他搓了搓手，咧嘴一笑，露出几颗参差不齐的牙齿："哎嘿嘿——最近城里出名的神力者可不少，但穿墙的嘛......"他歪着头，故作思考状，"我还真没听说过。"
他语速极快，说完立刻又补充道："不过你们可以问问其他人！我或许认识几个消息灵通的家伙......"
李当归的指尖在桌面上停住。
他盯着侏儒那张堆满笑容的脸，忽然换了个话题："你从南海对岸不远万里而来，是为了什么？"
侏儒的五彩衣袖抖了抖，像是鸟类受惊时炸开的羽毛："哎嘿嘿——当然是来看一看这边的景色！"他手舞足蹈起来，声音陡然提高，"白虎城可真是繁华啊！比我去过的任何城池都要好！瞧瞧这街道，瞧瞧这码头，百姓们安居乐业，锦衣玉食......"
他的夸赞越来越夸张，语速越来越快，甚至开始手舞足蹈地描述起根本不存在的"南海奇观"。雀翎的眉头微微皱起，宁芙的手指则无声地搭上了剑柄。
李当归忽然眯起眼睛，打断了侏儒滔滔不绝的表演：
"你在撒谎。"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柄出鞘的剑，瞬间刺穿了侏儒精心编织的谎言。
码头的嘈杂声仿佛在这一刻凝固，海风卷着咸腥的气息拂过四人之间的空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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