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球！”边裁的旗语果断举起。
林宇轩一骨碌爬起来，顾不上拍掉战袍上的草屑，冲场边的张军比了个OK的手势。张军在教练席上猛地跳起来，西装扣子崩开两颗，他指着角球区喊：“艾瑞克！你来发！”
11号战袍的身影立刻冲向角旗区。艾瑞克的中法混血面孔在阳光下泛着少年特有的光泽，巴黎圣日耳曼青训营打磨出的脚法让他成了队里的第一角球手。他弯腰捡起球，指尖摩挲着耐克足球上的纹路，突然回头朝纪风招手。
纪风拖着伤腿走过去，两人的红白战袍在角球区投下交叠的影子。17岁的巴黎小将压低声音，法语混着中文：“他们肯定以为我找你。”他抬眼瞥了瞥日本队的防守阵型，田中健太和松本都站在禁区中路，目光死死盯着纪风——在巴萨的默契让所有人都觉得，艾瑞克的角球只会找这位老搭档。
纪风扯了扯被汗水黏住的战袍领口，露出里面印着的“CHINA”字样，声音因为疼痛有点发飘，却带着笃定：“假装给我，幅度大一点。”他顿了顿，看向后点——李阳正不动声色地往远门柱挪，23岁的队长故意站在两名日本球员中间，像棵沉默的树。
“明白。”艾瑞克笑了，露出点混血少年的狡黠。他把球放在角球点，退后两步，特意往纪风的方向看了一眼。
看台上的中国球迷开始鼓掌，节奏越来越快。张军在场边攥紧拳头，指节发白——他太清楚艾瑞克的脚法了，这个17岁少年能把球精准地送到他指定的任何一块草皮上，就像在巴黎训练时，能闭着眼把球踢进十米外的垃圾桶。
日本队的防守队员果然往中路收缩了些，松本甚至故意往纪风身边靠了靠，用巴萨时期的语气低声说：“风，别跳，你的腿撑不住。”
纪风没理他，只是悄悄抬了抬下巴，给艾瑞克发了个信号。
艾瑞克助跑的步频很稳，11号战袍的衣角在跑动中扬起。他的摆动腿幅度极大，看起来像是要把球搓向中路——纪风甚至配合地往前冲了半步，引得田中健太立刻贴上来卡位。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球会飞向禁区中路时，艾瑞克的脚腕突然轻轻一抖。
足球没有往上飘，而是贴着草皮划出一道诡异的外弧线，像被磁铁吸引着，绕过拥挤的中路人群，精准地奔向远门柱。
那里，李阳正像座铁塔般跃起。23岁的队长迎着来球，身体在空中拧出一个充满力量的弧度，红白战袍在阳光下展开，像只突然展翅的鹰。他的额头稳稳地砸在球上，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有最纯粹的力量——
足球像颗出膛的炮弹，钻进日本队球门的右上角。
2比1。
第八十九分钟。
李阳落地时差点摔倒，却被冲过来的周洋一把抱住。浙江绿城中场的绿色护腕拍打着队长的红白战袍，声音嘶哑：“进了！阳哥你太牛了！”
艾瑞克和纪风在角球区撞了下肩膀，11号和10号战袍的碰撞声清脆又响亮。林宇轩一瘸一拐地跑过来，7号战袍的后背沾着泥，他跳起来想挂在纪风脖子上，却被纪风笑着推开：“小心你的脚。”
张军在场边已经跳疯了，他把西装外套往地上一扔，露出里面印着“中国”字样的白色T恤，像个孩子似的挥舞着双臂。替补队员们全冲了出来，一群红白战袍在边线处叠成一团，分不清谁是谁的胳膊谁的腿。
纪风望着球门里还在旋转的足球，右大腿的疼痛似乎突然消失了。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红白战袍，又看了看身边欢呼的队友们——23岁的队长，17岁的少年们，不同俱乐部的经历在此刻凝结成同一种颜色，在湿热的东南亚赛场，烧出最亮的光。
补时的哨声即将响起，但没人在乎了。因为这一刻，红白战袍下跳动的，是同样的心跳。
“艾瑞克助跑——球走外弧线！不是给纪风！后点！李阳！李阳跳起来了——！！！”贺炜的声音像被拉到极致的弓弦，突然绷断在直播间里。他面前的战术板被笔尖戳出个洞，原本标注日本队防守站位的墨迹晕成一团，“球进了！89分钟！2比1！中国国奥队反超了！”
搭档徐阳猛地一拍桌子，欧洲杯解说时沉稳的语调荡然无存：“漂亮！这就是战术！艾瑞克这脚法，巴黎圣日耳曼没白待！你看他那个假动作，骗了多少人？纪风在中路的牵制，林宇轩拼出来的角球，最后李阳这记头槌——23岁的队长，关键时候就该这么站出来！”他指着回放画面里李阳跃起的瞬间，“看这个腰腹力量，山东泰山的铁卫不是白叫的！”
贺炜的喉结滚动了两下，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还记得78分钟那个争议判罚吗？还记得纪风被踹倒时的隐忍吗？这群17到23岁的少年，没哭没闹，用最男人的方式把火气摁进了对方球门！”他顿了顿，背景音里传来导播激动的呼喊，“看看艾瑞克和纪风在角球区的交流，那个眼神！这就是默契，是17岁的少年在异国青训营里磨出来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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