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昔日的余晖里，博雅塔的影子投在青红交驳的水面，尽显沧桑。
“周南，走吧！”
来人声如洪钟，面如刀削，额头像去了皮的树桩侧面。
他清澈的眼神透着凌厉，稀疏的发量印证着智慧和年龄。
“天作叔叔？”
“是的！”
天作叔叔很普通，放到人群中找不出的那种，但周南能感觉到他滔天的杀气。
一辆橄榄绿的四驱越野出了门，向西疾驰而去。
“你办了高科技企业？”
天作扶方向盘的手臂粗壮如椽，和如鹰爪的手截然不同。
“是的，研究靶向药，刚成立不久。”
一阵静默，车从红山桥上了北五环。
“用才智换得财富，为社会做出贡献，一举两得。”
天作是在想怎么说才完美。
“智武勇不是吗？”
周南很乐意和聪明人说话，天作恰恰就是。
“不！部队是把刀的话，智武勇就是刀锋；国安是把伞的话，智武勇就是伞骨；科技革命和产业革命的较量是场雾中跋涉的话，智武勇是信号灯。”
天作怕周南不理解，连举三个例子。
“那我新创的公司，就是在造信号灯。”
周南笑了，天作眼中投来的是赞许。
车在植物园出了北五环，朝着香山行进。
“清庙爷爷生病了？”
周南问。
“最近食欲大增，整宿睡不着，老往厕所跑，人有点蔫。”
天作树桩似的前额下两撇浓眉皱了下，满脸的担忧。
“吃氟他胺片了吧？！”
周南的判断是正确的。
“你怎么知道？！”
天作换了低档，车往香山爬升。
“前列腺癌，不摘除睾丸最有效的疗法就是服用抗雄性激素药，目前我们引进的药就两种，根据副作用表现，一定是氟他胺。”
周南像在做题一样，非常有把握。
车子驶过双清别墅，经过二三十米的铁大门，继续往香山南麓深处行进。
银杏遮天蔽日，枫叶红遍山坡。
“口令！”
车子驶入一条砂石路，宽阔但隐秘，古老的树木如伞盖，将这条路完全遮掩，刚转弯，两名士兵持枪阻拦。
“周颂。”
天作脱口而出。
“请进！”
其中一名士兵撤掉路障，还有一串铁蒺藜。
天作发动车辆，打开了大灯。
周南正疑惑，突然眼前一暗，车子进入一段隧道。
三分钟后，天色比来时还亮，一条隐蔽的峡谷呈现在面前。
“走吧，还有一公里过点，得步行。”
天作关上车门，甩开手脚，健步如飞。
植被很稠密，路还是砂石路，但此时三步一岗，五步一哨。
周南面前一道断崖挡住去路，断崖腰部是前凸的岩石，巨大的岩石上有不知名的绿植。
“到了！”
天作此时正在巨大岩石下面，如雕塑在神龛里。
“嘎吱……”
沉闷的声音传来，地面都有点震动，巨石下的墙壁居然在移动。
周南随着天作的脚步，拾级而上，突然眼前大亮。
近千平的大厅呈现在眼前，大厅正中是巨大的电子屏幕，此时待机状态，两个武者的剪影隔几秒就飞踢而出，紧接着弹出几个字:国家最高智武库。
“我来过这里，原来这山是空的？”
周南如梦初醒。
“你可以理解为出了大厅，后面是一个巨大的天坑。”
天作在屏幕后一转，进了电梯，周南跟了进去。
电梯开了，数字5亮起。
一眼望不到头的走廊，都是红色木纹门，若不是门楣上的编号，陌生人进来会转向。
“这边！”
天作向右手长廊的尽头走去，在002号房前停下，不停不行，门开了，一杆一米九的标枪拦住了去路。
“请进，老领导在等。”
卫兵的手势是量化的产物，精准、一丝不苟。
“清庙爷爷好！”
周南看着一脸疲惫的老人，心里莫名有点酸楚。
“周南来了！你岳父还好吗？”
清庙扶了把椅子，站了起来，苍老的面上花白的胡子依然倔强。
“他很好，在管理我新成立的公司。”
“他是非常优秀的执行者，需要有人指路，但智武勇必须独立思考，单独行动，要成为奇点……”
清庙有点怀念旧人，不是年龄问题，烈文和时迈的牺牲对他的打击是致命的，这不是少了两个人，而是少了两根柱石。
“去报道吧，天作训练技击，燕、清、国防，三高校的教授你随便挑选当你导师，若三年考核优异，授予【我将】智武名号；刚及格，就去部队历练，和你岳父一样，担任特种部队教官也是不错的出路；若不及格，你的履历上会有三年参军记录，颁发三校研究生学历，择业时会方便一点。”
清庙的话很温和，像父辈的谆谆教诲，一点都不教条。
周南明白这举重若轻的话语，越简单就越不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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