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洛挽留不及，只能令人送上盘缠，好生相送。
身为贤明君主，这点度量还是要有的。
剩下的学子，倒是对严洛的考校方式没什么太大感觉。
按照严洛给出的题目，挑选自己擅长或者感兴趣的领域，纷纷开始作答。
这种考试，也不是什么闭卷监考，而是可以互相讨论，甚至一时之间答不上来，先回休息的地方也行。
......
四月二十，天色放晴。
狼胡部大帐之中，气氛有些压抑。
当初黑羊部溃败，有少许溃兵成功逃遁，辗转在北漠各部落，才得以策马迅速返回狼胡金帐。
三万人的黑羊部，败的令人意外。
左贤王碎枷铁鹰脸色一直黑漆漆的，仿佛刷了一层墨汁。
他们这一脉的重臣，也都不复往日的嚣张。
但右贤王这一脉，脸色也颇为凝重。
他们虽然和可汗一样，主张先积蓄实力，统一草原之后再对大虞诸侯下手。
但也没料到一个刚刚被分封的秦国，战斗力却如此恐怖！
三万人攻打一座还没有建完的受降城，连续数日损失惨重，却连城头都没有攻上。
而秦国军队一顿夜袭，就将大军击溃，石襄战死，2000匹战马都被秦人尽收囊中！
即便是右贤王这边，也知道石襄此人老谋深算，并不是那种鲁莽愚昧的莽汉。
此人在左贤王麾下看似只是一个裨小王，但实际上也为碎枷铁鹰出谋划策，形同军师。
就连这样的人物，在秦国面前都宛若土鸡瓦狗一般，这简直让人不可思议！
“此次黑羊部溃败，不少部落已经知晓！”
碎枷高的语气有些冰冷：
“我听说，已经有一些部落悄悄南下，想要投靠秦国！
铁鹰，你说说看，现在这局面，应该如何收场？”
左贤王碎枷铁鹰黑着的脸泛起一阵赤红色，他咬牙道：
“可汗，我愿意率领本部人马南下灭了秦国！”
但这话一出，不止是碎枷高，就连左贤王麾下的其他重臣，也都微微皱眉。
碎枷高冷笑一声：
“区区一个秦国，你就要带着麾下去死磕？
秦国的人口加在一起，才多大一点？
你就算将他们灭了，能得到什么？
而如果又输了，你让我们狼胡的脸往哪里搁？”
碎枷铁鹰微微一怔，虽然心有不甘，但也明白了兄长的意思。
秦国的确是块硬骨头，但这块骨头太小，哪怕咬碎了，也没有几块肉能吃。
“父汗，您说的很有道理！”左大将碎枷兴面貌粗豪，是碎枷高的长子：
“虞人也说过，无利不起早。
与其耗费兵马钱粮在秦国身上死磕，不如换一个更容易下手的目标。
之前父汗你抓到的那位晏国商人，或许就是一个很好的内应。
晏国富庶，听说即便被其他诸侯攻伐欺压，也宁可花费大量钱粮来求和。
如此软弱的虞人诸侯，不如......”
右大将碎枷摩羯，是可汗的第四个儿子，看起来斯斯文文，此时却轻笑道：
“大哥，若是我们和晏国开战，的确能劫掠一些钱粮人口。
但虞人必定会视我们为眼中钉。
到时候只需要将走私北漠的商队盘查严厉数倍，就能彻底断绝今后虞国商贾向北漠输送的物资。
黑羊部输了，那是黑羊部石襄无能，自作主张南下而已。
这和狼胡有什么关系？
如今北漠还有三个大部落不服父汗之令，与其和虞人撕破脸，不如先将这三个部落彻底打服。
到时候父汗将成为北漠共主，建立真正的狼胡王朝！”
......
殷胜等一共二十八名乡野学子，虽然出身贫苦，但在游学之中的确见闻广博，且学识不俗。
对于严洛设置的问题，都各抒己见。
虽然说不上多么惊才绝艳，但却大多都对策务实。
很适合成为基层官吏。
而最让严洛惊讶的，则是殷胜。
如今列国，宗族势力盘根错节，越是乡野之地，诸侯之令往往需要通过族长、族老才能顺利实施。
宗族首领宛若独立王国的国王一般，权势滔天。
但也正因为如此，宗族之中隐匿土地、人丁，以求少缴税收的比比皆是。
大的宗族，子弟有在诸侯国当官的，那更是朝着世家门阀慢慢进化。
殷胜已经看出此间弊端，结合秦国打击豪强、分封田地的政策，推出了瓦解宗族的政策。
比如，设立法律，只允许家族嫡长子继承家业，鼓励其余庶子分家分户。
乡野村落设置里正、缉盗、亭长等职务，瓦解族长、族老的绝对权力。
大肆修建道路，允许百姓在国境之内自由迁徙。
虽然殷胜想出的对策，还有不完善的地方，但他能看出宗族制度对于一个国家的危害，已经算得上是难得的人才。
当下严洛便任命殷胜为正八品荆县县丞，辅助安谷、高顺，处理荆县政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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