胧岛悠真的指尖抵在冰凉的落地窗上，玻璃映出他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
被事务所的人抓回来后，这间能俯瞰半个东京夜景的顶层公寓，就成了困住他的镀金囚笼。
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只留一丝缝隙漏进昏沉的暮色，像极了他此刻喘不过气的处境。
经纪人的皮鞋踩在地毯上，声音闷得让人烦躁。他绕到胧岛身后，带着假惺惺的温和，手掌拍在对方僵硬的肩膀上：
“悠真，不是我说你，何必跟自己过不去？”
指尖用力捏了捏，语气软下来，“你只要在董事会面前服个软，认个错，我保证他们再也不会盯着你不放。
你想想，明年的亚洲巡演、好莱坞的合作邀约，这些不都是你想要的？你也是我们的摇钱树，我们也不忍心。
到时候你星途平步青云，你爸妈那边，事务所还会额外给一笔养老费，足够他们在东京买套带院子的房子了。”
胧岛肩膀颤了颤，没回头。福田见状，俯身凑到他耳边，温热的呼吸裹着阴冷的话钻进耳蜗：
“要不然……你还记得月见吧？他的下场，你想重蹈覆辙吗？”
“月见”两个字像针，狠狠扎进胧岛的心脏。他猛地攥紧拳头，指甲掐进掌心，钝痛却压不住翻涌的回忆。
去年春天，他和月见一起从练习生宿舍搬出来，两人挤在小出租屋里，对着泡面桶畅想未来。
月见总说，等他们能自己做主了，要开一场只有粉丝的演唱会，不用管事务所的安排，不用唱那些不喜欢的歌。
出事前那晚，月见揣着个牛皮纸袋跑来找他，眼睛亮得像星星：
“悠真！我们要自由了！这里面是他们做假账的证据，等我找机会递出去，我们就能解约，就能开演唱会了！”
他还拍着胧岛的肩膀，笑着说“到时候你主唱，我伴舞，肯定超棒”。
可那之后，月见就像人间蒸发了。三天后，新闻铺天盖地——“人气偶像月见深夜醉酒，不幸从公寓阳台坠亡”。
胧岛冲到事务所质问，得到的只有“意外”两个字，还有经纪人当时递过来的、加了料的咖啡。他清醒后，月见的牛皮纸袋也不见了踪影。
“我知道，月见肯定还把东西给你了。”福田的声音还在耳边绕，“想想你爸妈，他们就你一个儿子，要是你出点什么事……”
“够了。”胧岛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
他转过身，眼底满是红血丝，脸色白得吓人，胸口因为急促的呼吸起伏着，身上被折磨时留下的淤青还在隐隐作痛。
但这点痛，远比不上心脏被撕裂的崩溃，“我要解约。违约金，我付三倍。”
福田脸上的温和瞬间消失，眼神骤然变得狠厉。他盯着胧岛看了几秒，突然低低地笑起来，笑声里满是嘲讽：
“解约？胧岛悠真，你是不是还没睡醒？”他伸手指了指门口，“可以啊，想解约也行，不过有个条件——明晚最后一个应酬，你必须去。”
胧岛想也没想就摇头：“我不去。”他太清楚那些“应酬”是什么样的，月见出事前，也被强拉着去了好几次。
福田还想说什么，房门突然被推开。宇野高斗走了进来，黑色西装衬得他身形挺拔，脸上带着惯有的温和笑容。
他冲福田使了个眼色，福田识趣地闭了嘴，往后退了两步。
“悠真，别这么紧张。”宇野高斗走到胧岛面前，语气放得轻柔，“今晚就是个普通的投资洽谈会，我跟伊绪也会去。
你也知道，你要是不在，那些投资方说不定就撤资了，到时候不仅你的解约事黄了，连带着团队的人都要受影响。”
福田立刻跟上，又摆出一副无奈的样子：“胧岛，这真不是我逼你，是上面的决定。只要你去了，我们回来就立刻走解约流程，绝不耽误。”
胧岛看着宇野高斗温和的脸，又想起爸妈昨天打来的电话，声音里满是担忧。
他知道，自己没有退路了——事务所握着他的合约，握着他父母的软肋，甚至可能还握着月见死亡的秘密。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疲惫地闭上眼，再睁开时，眼底只剩下麻木：“好了，我知道了。”他顿了顿，语气坚定了些，“不过我不会喝酒。”
宇野高斗眼底飞快地闪过一丝得逞的光，他笑着拍了拍胧岛的胳膊：“放心，只是应酬，不喝酒也没关系。”
在胧岛转身去换衣服的瞬间，宇野高斗和福田交换了一个眼神。福田嘴角勾起一抹阴笑，宇野高斗则微微点头——猎物，终于上钩了。
窗外的暮色越来越浓，将这间公寓彻底裹进了黑暗里，像一张等待收紧的网。
哲也反锁房门，指尖划过衣柜里一排熨帖的衬衫，最终抽出件最不起眼的浅灰棉T和深色工装裤。
布料贴着皮肤时，他指尖微顿，从床底暗格摸出个磨旧的黑色皮套。
两把银亮的折叠匕首静静躺在其中，刀刃反射的冷光掠过他眼底，被他迅速按进后腰，又拽了拽衣摆将痕迹完全遮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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