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0年10月29日傍晚6点15分,北京的天已经沉得发黑,北京站二楼南走廊的吊灯刚亮起没多久,熙攘的人流还在为赶末班车匆匆穿行。
突然,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击穿了车站的嘈杂——紧接着是玻璃碎裂的脆响、金属崩飞的锐响,还有无数人惊恐的尖叫混在一起,像一锅被打翻的沸水。
站在走廊尽头的旅客李建国,只觉得一股热浪从背后扑来,整个人被掀得往前踉跄了两步。
回头时,他看见走廊正中腾起一团浓黑的烟,烟里还裹着飞溅的碎块——有衣服的布片,有不知是谁的行李,还有带着血的人体组织,落在旁边的长椅上、地面上,触目惊心。
“炸了!快跑啊!”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人群瞬间乱作一团,有人抱着孩子往楼下冲,有人弯腰去捡散落的行李,还有人被绊倒在地,后面的人来不及刹车,直接从他身上踩了过去,哭喊声、呼救声在车站大厅里回荡。
短短15分钟后,曾经挤满人的北京站变得空无一人,只剩下近百名伤者在地上翻滚呻吟。
爆炸中心700多平方米的区域里,地面和墙壁上沾满了血迹、碎钢块和被炸烂的物品,9块走廊玻璃全被震飞,吊灯的金属架扭曲着垂下来,像一截截折断的骨头。
而在爆炸中心西南4.5米处,一具残缺的男尸仰卧在地上——他的两臂已经不见踪影,五脏六腑外翻着流在体外,右腿被炸飞到1米外的墙角,整个人碎得几乎拼不完整,是所有死者中最惨的一个。
这一天,北京站候车的旅客有8000多人,最终统计显示:10人被炸死,89人受重伤,至于被飞溅物划伤、被人群踩踏造成的轻伤,根本无法计数。
要知道,北京站不仅是全国铁路的枢纽,更是首都的“迎宾门”,距离天安门广场近在咫尺,多年来接待过200多个国家的外宾,日均客流量超过10万人。
消息像长了翅膀,当晚就被各国记者传到了全世界,有外国报纸直言:“这或许是中国恐怖活动的开端。”
北京市市长林乎加、公安部长赵苍璧、北京军区司令员秦基伟……一连串高官连夜赶到现场,脚下的碎玻璃硌得人发疼,空气中的硝烟味混着血腥味,让人喘不过气。
华国锋、赵紫阳等中央领导接到汇报后,接连下达指示:“务必尽快破案,稳住首都局势。”很快,580多名刑侦和技术人员组成专案组,连夜进驻北京站,一场地毯式的侦查就此展开。
就在外界猜测“这是四人帮余孽报复”时,法医和爆破专家已经趴在地上,开始一寸寸清理现场。
7个多小时里,他们从碎砖、血迹和焦黑的衣物中,小心翼翼地提取出103块碎钢片、84发子弹弹头和弹壳残片、126块人体组织,还有几片集成电池的碎皮。
化验结果出来时,技术人员的眉头拧成了疙瘩:这些残留物里,竟然含有梯恩梯、硝酸铵、二硝基重氮酚和黑索金4种成分,推算炸药总量约1公斤。
更关键的发现还在后面。通过对爆炸点的还原,专家们确定:炸弹不是制式武器,而是自制的——凶手在炸药里混了大量子弹头,就是为了增强杀伤力;
而且,引爆装置是用电发火的,现场找到的“天鹅牌”“白象牌”九伏积层电池碎皮,就是最好的证明。最核心的结论是:那个被炸得最惨的无名男尸,就是炸弹的携带者。
“你看这里。”一位老法医指着尸体残留的右下腹,“炸药紧贴着这里,爆炸时他是站立的,双手还护着炸弹,高度大概在80公分左右。”
其余9名死者的伤口都是碎铁片、弹头造成的穿击伤,只有这具尸体有明显的爆碎伤和火药熏染痕迹。
再加上现场没有找到遥控或定时装置,专家们最终断定:这是一起自杀式爆炸,凶手就是这个无名男人。
案子的突破口,一下子集中到了“无名男尸是谁”这个问题上。可难题来了——死者的颅骨被炸碎了一半,脸早已面目全非,连指纹都找不到完整的。
专案组只能请来雕塑、美容、摄影修版等行业的专家,像拼拼图一样复原死者的容貌。
半个月后,一张模拟画像终于成型:30到35岁,身高1.7米,方圆脸,眼睛不大,颧骨稍高,两耳前有稀疏的小粉刺疤,皮肤偏黑,留着长寸头,还有点络腮胡。
更重要的是,死者肌肉发达,体格健壮,看起来像是体力劳动者。
画像很快下发到北京各街道的居委会,崇文分局光明西里的一位大妈拿着画像,看了半天突然一拍大腿:“这不是隔壁王家的王志刚吗?”
专案组的人立刻赶到王志刚家,把画像递给他弟弟王志强。王志强盯着画像,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是我哥……可他头发是白的,画像上怎么是黑的?”
这话让侦查人员心里一动。他们立刻找来公安部的人像专家,把王志刚生前的照片和无名男尸的面部特征反复比对,又仔细检查了尸体的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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