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去北疆了。” 刘峰将 “怒” 石交给苏瑶。
石面上的橙光与之前的 “喜” 石相互辉映。
“让聚欲阁看看，无论是喜悦还是愤怒，只要守住本心，就永远不会被利用。”
离开焚心谷的那天，南疆的修士们在澜沧江边放起了河灯。
每个灯芯里都裹着点 “怒” 石的粉末，顺着江水漂向远方，像一颗颗不会熄灭的星辰。
壮汉带着女儿站在岸边，对着竹筏挥手。
小姑娘手里举着块鹅卵石，上面画着个大大的笑脸，石缝里还卡着片玄翎掉落的灵羽。
竹筏驶离河岸时，刘峰回头望了眼焚心谷。
瘴气已经散去，谷顶露出湛蓝的天空，阳光落在谷里的石头上，反射出温暖的光。
他突然明白，七情石的真正力量，从来不是炼化执念，是让人们明白 ：
—— 每种情绪都是本心的一部分，接受它，正视它，才能真正守住自己。
江水滔滔，载着竹筏驶向远方。
轩辕剑在鞘中轻鸣，像是在应和着江风里孩子们的笑声。
前路或许还有更多挑战，但只要同行的人还在，心里的光就不会熄灭。
竹筏在澜沧江与黑水河的交汇处换乘了渡船。
北疆的风带着刺骨的寒意，吹得船帆猎猎作响。
刘峰扶着船舷远眺，水面泛着青灰色的光，水底隐约能看见漂浮的白色花朵 ：
—— 那是忘川河特有的 “离魂花”，传说能勾连生者与亡者的思念。
“再有半日就能到忘川渡。”
苏瑶将两件厚氅披在他和自己身上，指尖抚过行囊里的 “喜”“怒” 二石，两块石头正散发着微弱的光晕。
“北疆的向导说，忘川河的水流是逆时针的，船行到河中央会听见亡者的声音，意志不坚定的人会被拖进水里。”
云倾月正在船舱里熬制驱寒的汤药，药香混着河风里的花香飘出来。
她探出头往河面望了眼，眉头微蹙：
“离魂花不该开得这么密。正常年份只有秋分前后才会绽放，现在才刚入秋，怕是聚欲阁用七情石搅动了河底的阴气。”
话音未落，船尾突然传来船夫的惊呼。
众人回头时，看见船后的水面正在旋转，形成个巨大的旋涡，旋涡中心漂浮着无数离魂花。
花瓣上竟凝结着细小的冰晶 —— 那是修士的眼泪被阴气冻结后的样子。
“是‘牵魂涡’！” 船夫瘫坐在船板上，指着漩涡里浮现的人影。
“那是上个月被卷进河的修士！聚欲阁在河底埋了照心镜碎片，能引动活人对亡者的哀思，再把这些情绪炼化成‘哀气’！”
旋涡里的人影突然伸出手，朝着渡船抓来。
那些半透明的手掌带着刺骨的寒意，接触到船板的瞬间，木板竟开始结冰。
刘峰挥剑斩出紫电，却在靠近旋涡时被股无形的力量牵引，剑身在半空微微震颤 ：
—— 他看见旋涡深处有个熟悉的身影，那是他在医院确诊癌症晚期医院的场景。
“刘峰…… 我们分手吧……” 前女友的声音带着蔑视，手里还拿着刘峰送给她的新版手机。
“手机还给你，我们就两不相欠了……”
识海突然传来刺痛。
刘峰握紧轩辕剑，剑身上的星纹亮起，将那道声音驱散：
“那不是她。” 他对自己说，也对旋涡里的虚影说。
“真正的思念不会变成束缚。”
苏瑶将玄清玉佩贴在船舷上，白光顺着木板蔓延，冻结的船板渐渐融化。
她看着旋涡里不断浮现的人影，突然明白聚欲阁的手段：
—— 他们利用的不是悲伤本身，是生者对悲伤的逃避，对过去的执念。
“云倾月，用安神香！”
苏瑶将玉佩举过头顶，白光在船周围凝成护罩。
“刘峰，我们需要引动‘喜’‘怒’二石的力量，中和这些哀气！”
云倾月立刻将燃着的安神香抛向空中，药香与离魂花的香气交织成雾，那些被旋涡困住的虚影在雾中渐渐平静下来。
刘峰取出 “喜”“怒” 二石，将星辰灵髓注入其中。
两块石头的光晕在护罩上凝成太极图案，青灰色的河面竟泛起温暖的金光。
旋涡里前女友的虚影闪着金光，突然笑了，身影渐渐变得透明：
“我不希望你成为我的累赘。”
随着最后一道虚影消散，牵魂涡开始平息。
离魂花不再旋转，顺着水流漂向远方，花瓣上的冰晶融化成水珠，滴落在水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渡船靠岸时，忘川渡的守渡人已在岸边等候。
老人穿着件洗得发白的蓑衣，手里握着根铜烟杆，烟锅里的火星在寒风里明明灭灭：
“你们终于来了。聚欲阁的人半个月前就在河底建了祭坛，每天都有修士被引到河中央，说是能见到亡者，其实是去送死。”
他领着众人穿过渡口的石碑，碑上刻着 “忘川非忘，是为记” 六个大字，字迹被摩挲得发亮。
“我守在这里六十年，见过太多放不下的人。”
老人敲了敲石碑，“聚欲阁的少东家，十年前就是在这里失去了妹妹，从那以后就变得疯疯癫癫，说要让所有修士都尝尝失去的滋味。”
穿过一片松林后，河面突然开阔起来。
对岸的悬崖下有片闪烁的蓝光，无数根锁链从崖顶垂入水中，锁链末端拴着块巨大的照心镜，镜面正对着河中央，将水底的哀气源源不断地吸进去。
“那就是‘哀’石的位置！”
苏瑶指着镜面中央的蓝点。
“它被嵌在照心镜里，正在吸收河底的阴气！”
照心镜突然转动，镜面射出的蓝光扫过松林，无数离魂花从地里钻出来，花瓣上浮现出众人最思念的亡者影像。
青衣长老看着妻子的虚影，突然老泪纵横，脚步不由自主地朝着河边走去。
“长老！” 刘峰及时拉住他，“那是幻象！”
“让我再看她一眼…… 就一眼……”
长老挣扎着想去触碰虚影，手指刚要接触到花瓣，虚影突然变成扭曲的鬼脸，朝着他的识海扑来。
刘峰将 “怒” 石按在长老眉心，橙光闪过的瞬间，鬼脸发出凄厉的尖叫。
长老打了个寒颤，眼神恢复清明：
“差点就着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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