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握着手机，看着天意缘直播间不断跳动的弹幕，耳麦里传来粉丝们嘈杂的互动声。这是我直播通灵解惑的第三个年头，见过太多装神弄鬼的把戏，也遇到过真正被灵异纠缠的可怜人。屏幕右下角突然弹出连麦申请，昵称"朱成文"的头像在黑暗中泛着诡异的灰蓝色。
"主播！接他！这人在其他直播间说自己是建文帝转世！"
"哈哈又是个博眼球的，快拒绝！"
弹幕瞬间沸腾起来。我鬼使神差地点了同意，画面切换的瞬间，一张苍白的脸出现在屏幕里。男人穿着普通的灰色卫衣，头发凌乱地遮住半边眼睛，可那双眼睛——像浸在寒潭里的古玉，带着不属于现代人的沧桑。
"我是朱成文，1998年七月初一生。"他声音沙哑，像是许久没开口说话，"我记得所有事，靖难之役、地道逃亡、宝华山隆昌寺的血经......"
直播间突然陷入诡异的卡顿，弹幕刷过的文字变成乱码，背景音里混入了若有若无的木鱼声。我攥紧符咒手串，强装镇定："朱先生，这种玩笑可不好......"
"慧聪法师！"他突然扑到镜头前，额角撞出闷响，"求你帮我抹去这些记忆！每天夜里，我都能看见方孝孺被凌迟的惨状，听见王钺太监在幽冥的哭喊！还有那本血经，它在召唤我......"
直播间彻底黑屏，手机烫得几乎握不住。我额头渗出冷汗，这绝对不是普通的恶作剧。朱成文发来私信，只有简单的地址："XX市隆昌小区17栋401，今夜子时，求您务必来。"
子时的隆昌小区寂静得瘆人，路灯在雾气中晕染出诡异的光晕。17栋401的门虚掩着，腐木的气味混着线香的气息扑面而来。我摸出朱砂笔，刚跨进门槛，身后的门"砰"地自动关上。
客厅里堆满古籍和泛黄的手抄本，最显眼的是供桌上的《大般若波罗蜜多心经》，纸张暗红如血。朱成文跪坐在蒲团上，面前摆着一面青铜镜，镜面布满裂纹，却清晰映出两个身影——他现代的模样，和一个穿着破旧僧袍、头顶戒疤的古代僧人。
"这是我的前世，慧聪和尚。"他指着镜中虚影，声音发颤，"朱棣登基后，我在隆昌寺修行二十年。他开始给我讲述前世的记忆。
那是建文四年六月十三，南京城的空气里弥漫着令人窒息的血腥味。燕军攻破金川门的喊杀声，如汹涌的潮水，一波接一波地冲击着皇宫。
建文帝朱允炆跌坐在奉天殿的龙椅上，昔日金碧辉煌的大殿此刻一片狼藉。烛火在穿堂风中摇曳不定，将他苍白的脸庞映照得忽明忽暗。方孝孺等大臣的尸首横陈在阶下，鲜血顺着白玉阶蜿蜒而下，在丹陛蟠龙的眼中汇聚成小小的血泊。
“陛下！燕军已至午门！”太监王钺踉跄着冲进来，官帽歪斜，锦袍沾满尘土，“太祖高皇帝临终前留下的铁匣，可还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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