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山顶的风像是被无形的手攥住了，罡风撞上青铜门的瞬间突然凝滞，化作漫天细碎的冰晶，悬在半空不动。我握着天蓬尺的手心沁出冷汗，尺身陆吾人面虎身的纹路正一寸寸亮起，那些古老的符文顺着我的指尖爬上手背，像有活物在皮肤下游走。
“这门在吸灵气。” 蟒天凤的声音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冷硬，她反手将斩妖剑插在脚边，剑穗上的青色流苏突然绷直，剑尖刺入地面三寸的地方，正渗出黑色的汁液，“黑袍人不是唤醒蛇神，是把它熬成了怨气的容器。” 她脖颈处的鳞片纹路突然炸开，细碎的青光在鳞片间隙流转，我这才注意到那些鳞片边缘泛着焦黑 —— 那是上次对抗穷奇时，为了护我被毒雾腐蚀的痕迹。
柳江突然发出一声闷哼，双手死死按住后颈的豹纹图腾。那图腾此刻像是活了过来，黑色的纹路顺着脊椎向上蔓延，在他脸颊上拉出三道爪痕般的血线。“任姐…… 它们在哭……” 他的九色瞳轮疯狂转动，轮盘边缘渗出淡红色的血雾，“祭坛上的人…… 胸口都插着青铜剑，剑身上的符文和隐雾村村民后颈的一模一样！”
我顺着他瞳轮中心的画面看去，那些破碎的光影里，无数穿着兽皮的古人被铁链锁在祭坛上，他们的胸口插着与蛟龙逆鳞处相同的残剑，鲜血顺着剑槽流入地底，在地面汇成蛇形的符文。最可怖的是他们的脸 —— 每张脸上都带着与柳江此刻相似的痛苦，眼睛里却燃烧着同一种火焰，那火焰与青铜门上穷奇的眼眸如出一辙。
“陈实！” 我突然喊道，“查祭坛的年代！”
陈实的 3D 打印机发出刺耳的嗡鸣，他手指在虚拟键盘上翻飞的速度几乎拉出残影，机器吐出的青铜箔片层层叠叠堆成小山。“公元前 213 年！和焚书坑儒的时间吻合！” 他突然抓起一片箔片冲向青铜门，箔片上的符文在接触门扉的瞬间亮起，“你看这磨损痕迹，是被人用利器硬生生刮掉的‘共生’二字！” 英招的虚影在他身后展开羽翼，那些羽毛突然脱落，化作无数细小的光点融入箔片，原本模糊的符文顿时清晰如刻：左侧是蛇神缠绕着嘉禾的图案，右侧是人类捧着陶罐的剪影，中间用上古文字刻着 “灵气共享，世代无虞”。
黄小花的生命树突然剧烈摇晃，树叶哗啦啦地掉了一地。那些落叶接触到青铜门的瞬间，竟像被烙铁烫过般卷曲焦黑，唯独一片叶子顺着门缝钻了进去，再飘出来时，叶面上凝结着黑色的露珠，露珠里映出个模糊的影子 —— 穿着青衣的少女正跪在祭坛前，双手被钉在石碑上，她的血顺着石碑上的 “共生” 二字流淌，将那些文字染成了暗红色。
“是蛇神……” 黄小花的声音带着哭腔，她掌心的天罡印突然飞起来，在半空中化作巨大的金色印记，“她在等我们救她…… 那些黑色的怨气里，裹着她的元神！” 印记边缘的金光撞上青铜门，门扉上的凶兽纹路突然暴起，朱厌的巨爪猛地拍向黄小花，却在触及她生命树虚影的瞬间化作青烟。
“退后！” 天师虎突然甩动拂尘，雪白的尘丝在空中织成密网，将扑来的黑雾挡在外面。他的拂尘看似普通，此刻每根尘丝上都缠着细小的符文，那些符文接触到黑雾便燃起淡蓝色的火焰，“这不是普通的怨气，是被诅咒过的生魂，沾到就会被同化。” 他说话间突然侧身，避开一道从门缝射出的黑箭，那箭落在地上，竟化作无数小蛇钻进岩层。
张玉龙的桃木剑突然发出雷鸣般的嗡鸣，剑身上的雷纹亮起，在他周身形成淡紫色的电弧。“任姐，门在吸我的雷气！” 他双手握剑刺向门扉，剑尖触及的地方炸开一团雷光，却被门内涌出的黑雾瞬间吞噬，“这玩意儿比古寺的月光牢笼邪门多了！”
就在这时，青铜门突然剧烈震动，门缝里的黑雾像沸腾的开水般翻涌，隐约露出巨蛇的轮廓 —— 那蛇的鳞片比门板还大，每片鳞片上都嵌着一张人脸，那些人脸同时睁开眼睛，露出与隐雾村活尸藤相同的灰白色瞳孔。
“四百年了……” 一个沙哑的声音从门内传来，像是无数人在同时说话，“终于有人来赴约了……”
胡家太爷的虚影突然变得凝实，他抓过我的手腕，指尖的狐火在我掌心烧出个血洞：“用心头血画‘解厄符’，快！” 他的狐火顺着我的血液蔓延，在青铜门上画出巨大的符文，“这蛇神被黑袍人的祖宗坑惨了！当年说好的灵气共享，结果成了活人献祭，她的元神被钉在契约碑上，肉身被怨气啃了四百年！”
我的血落在门扉上的瞬间，青铜门上的凶兽纹路突然活了过来。朱厌从门里探出巨爪，爪尖却小心翼翼地避开黄小花的生命树；天狗的吠声震碎了漫天冰晶，每片碎冰里都映出祭坛的真相；穷奇展开双翼，翼下的石碑突然飞出无数金色的文字，那些文字在空中组成锁链，缠住门内巨蛇的七颗头颅。
“吼 ——！”
震耳欲聋的嘶吼让昆仑山顶的岩石都在颤抖，门内的巨蛇猛地撞向青铜门，七张嘴同时喷出黑雾。那些黑雾落地便化作人形，竟是隐雾村的活尸藤、祠堂的尸傀、古寺的月光怪 —— 全是我们曾经对抗过的邪祟。
“任珊！用紫薇剑！” 蟒天凤的斩妖剑突然化作青色巨蟒，缠住最前面的尸傀，“这些是蛇神的记忆碎片，斩碎它们就能削弱怨气！”
我拔出紫薇剑的瞬间，剑身上的星图突然亮起，与陆吾在地面铺开的星图完美重合。剑光划过之处，黑雾组成的邪祟发出凄厉的惨叫，化作点点荧光。可就在这时，我突然看见那些荧光里藏着人脸 —— 是隐雾村死去的村民，是祠堂里被尸傀附身的道士，是古寺里被月光同化的香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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