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岫放下羊皮，目光落在她被雨水打湿的肩头，眉头微蹙：“会着凉的。”
他转身从石壁的凹槽中取出一件干燥的外袍递给她。
许怀夕接过外袍披上，熟悉的草药香气萦绕鼻尖。
这是沈云岫身上常有的味道。
石室冬暖夏凉，四壁刻满了神秘的符文，隔壁有水潭，在这里避世半年都没有问题。
“今天感觉如何？”
许怀夕走近沈云岫，目光关切地扫过他略显苍白的脸色。
沈云岫轻轻摇头：“无碍。”
虽然沈云岫没有接近雷公山的边界，但他的身体还是会透明化。
和他朝夕相处的许怀夕自然也发现了。
“又在看巫祝令的资料？”许怀夕凑近石桌，看向那羊皮卷。
沈云岫点头：“据记载，巫祝令制作过程极为复杂，需要几种罕见的材料和特定的月相。”
许怀夕的手指轻轻划过羊皮卷上古老的文字：“血灵芝、月见草、百年蜈蚣珠...这些我们都已经收集齐了，只差...”
“只差在下一个满月之夜，按照古法炼制。”
沈云岫接上她的话，眼中闪过一丝忧虑，“但炼制过程极为危险，稍有差池，不仅前功尽弃，还可能...”
“不会有事的。”
许怀夕打断他，坚定地握住他的手，“我们一定能成功。”
沈云岫的手在她掌心微微颤抖，他凝视着许怀夕明亮的眼睛，心中涌起复杂的情绪。
这一次许怀夕本可以在京城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却为了他留在这荒山野岭。
他何德何能...
“怀夕，其实你可以...”
“不可以。”
许怀夕仿佛知道他要说什么，立刻竖起一根手指抵在他唇上。
“这个话题我们已经讨论过无数次了。我哪儿也不去。”
沈云岫无奈地叹了口气，唇角却不由自主地扬起一丝弧度。
他轻轻捉住她的手指：“固执。”
“彼此彼此。”许怀夕笑着抽回手，转身走向石室另一侧的小厨房，“我去准备晚饭，今天采了些新鲜的蘑菇。”
石室虽简朴，却被许怀夕布置得温馨舒适。
她用山间的野花点缀角落，用兽皮铺就床榻，甚至用竹筒做了简易的花瓶。
沈云岫看着她忙碌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雨声渐歇，夕阳的余晖透过石室的缝隙洒落进来，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许怀夕哼着小曲，将蘑菇和野菜放入石锅中烹煮。
香气很快弥漫整个石室。
“明天我们再去一次东边的山谷”
吃饭时，许怀夕提议道，“上次发现的那些月见草应该开花了，正好可以采摘。”
沈云岫点头：“好。不过那里地势险峻，你要小心。”
“有你在，我怕什么。”许怀夕不以为意地笑道。
夜深时，沈云岫坐在石室外的平台上打坐调息。
月光如水，洒在他沉静的面容上。
许怀夕悄悄走近，将一件外衣披在他肩上。
“还没休息？”沈云岫睁开眼。
许怀夕在他身边坐下，仰头望着满天繁星：“睡不着。想起小时候父亲带我在军营看星星的场景。”
沈云岫沉默片刻：“后悔吗？后悔认识我。”
许怀夕转头看他，月光下她的眼睛亮如星辰：“从未。”
简单的两个字，却让沈云岫心头一震。
他伸出手，犹豫了一下，最终只是轻轻拂去她发间的一片落叶。
“夜深露重，去休息吧。”他低声道。
许怀夕点头起身，却在转身的瞬间被沈云岫叫住。
“怀夕。”
“嗯？”
“谢谢你。”沈云岫的声音轻得几乎被夜风吹散。
许怀夕微笑：“不客气。”
次日清晨，两人收拾简单的行装，向东边的山谷出发。
山路崎岖，沈云岫走在前面，不时回头伸手扶许怀夕跨过险处。
他的手掌温暖而有力，许怀夕每次触碰都感到一阵安心。
“看，就在那里！”
行至半山腰，许怀夕指着远处一片开满紫色小花的山坡兴奋道。
沈云岫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见到一片月见草在晨光中摇曳。
然而他的目光很快被山坡另一侧的景象吸引——那里有一株通体血红、形如灵芝的植物。
沈云岫眼中闪过惊喜。
“血灵芝...”许怀夕低声惊呼，“而且是成熟的！”
“小心些，血灵芝通常生长在险要之处。”
沈云岫警惕地环顾四周，“而且往往有毒物守护。”
两人小心翼翼地接近那片区域。
果然，当他们距离血灵芝还有十余步时，一条通体碧绿的小蛇从岩石缝隙中钻出，吐着信子挡在路中央。
“青竹蛇，剧毒。”
沈云岫立刻将许怀夕护在身后，从腰间取出一个小布袋，撒出一些黄色粉末。
小蛇闻到气味，立刻扭身钻回石缝中。
“你随身带着雄黄？”许怀夕惊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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