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钢笔尖刺入怀表铜钱纹路的瞬间，楚云飞感到自己被塞进了炮管，然后轰然发射。眼前流光溢彩，耳畔是尖锐的啸叫，身体像被拆解成无数粒子又在别处重组。当视野恢复时，扑面而来的不是晋西北的风沙，而是裹挟着冰碴的刺骨寒风。
"卧倒！"
一声暴喝在耳边炸响。楚云飞被人猛地扑倒在雪地里，下一秒，原先站立的位置被机枪子弹犁出深深的沟壑。他抬头，看见一张冻得青紫的年轻脸庞，志愿军棉帽下那双眼睛亮得吓人。
"新来的？不要命了？！"战士拽着他滚进弹坑，塞给他一支莫辛-纳甘步枪，"美军侦察队就在前面！"
楚云飞低头看自己的装束——不知何时已换上志愿军50式冬装，怀表和钢笔却不见了。他摸向脖颈，铜钱疤痕烫得吓人。远处传来坦克引擎的轰鸣，夹杂着英语喊叫声。这是1950年11月27日的长津湖，毫无疑问。
"哪个连的？"楚云飞大声问。
"172团2营6连！"战士指着自己胸前的布标，"王连长带一排去炸坦克了！"
王树才！楚云飞心头一震。环顾四周，这个小高地正处在美军陆战一师的行军路线上。按照历史，王树才的6连应该在这里阻击敌军，为主力争取时间。但维克多修改过的历史中，王树才被俘叛变，导致铜钱核心落入敌手。
"你们连长什么时候去的？"
"半小时前！"战士突然压低声音，"但刚传来消息...连长他..."话音未落，前方雪地里突然爆出震天动地的轰鸣，一辆谢尔曼坦克燃起熊熊大火。
楚云飞举起望远镜。火光中，十几个志愿军战士正在撤退，中间两人架着个重伤员。更远处，美军阵地上升起绿色信号弹，紧接着是铺天盖地的炮火覆盖。
"准备接应！"楚云飞抄起步枪。他的动作比思维还快，现代军事训练与这具身体的本能完美融合。子弹精准命中三百米外的美军机枪手，为撤退小队打开通道。
当小队跌跌撞撞冲进阵地时，楚云飞终于看清那个重伤员——方脸阔嘴，左眼被绷带缠着，胸前满是凝固的血迹。这就是王树才，未来被称为"冰雕连"指挥员的英雄。
"卫生员！快！"战士们七手八脚解开王树才的棉衣。伤口触目惊心：腹部被弹片撕开，肠子隐约可见。军医摇摇头，低声说了句什么。王树才却突然抓住身边人的手腕："电台...呼叫师部...1081高地有埋伏..."
楚云飞挤到前面："王连长，铜钱核心在哪？"
王树才浑浊的右眼骤然聚焦。他颤抖的手摸向胸口，取出个染血的小布袋："你...你是楚..."话未说完，阵地后方突然骚动起来。
"放下武器！美军上来了！"
楚云飞转身举枪，却愣在当场——雪地里走来的不是美军，而是另一队志愿军！领头的是个完好无损的"王树才"，正用流利的英语与身后的美军军官交谈。更诡异的是，这个"王树才"后颈处隐约可见铜钱疤痕！
"叛徒！"真王树才挣扎着要起身，伤口再度崩裂，"他带美军...绕后..."
楚云飞瞬间明白了。这是被修改时间线产生的"副本"！维克多创造了一个叛变的王树才，为的是拿到铜钱核心。而现在，两个版本的王树才同时存在，这正是时空紊乱的征兆。
"放炮！"不知谁喊了一声。炮弹尖啸着落下，楚云飞扑在王树才身上。气浪掀翻半个阵地，等硝烟散去，假王树才和美军已经逼近到五十米内。
真王树才气息奄奄地把血布袋塞给楚云飞："白杨树...三丈三..."这是家乡的暗语！楚云飞会意，转向那个冒牌货大喊："王家庄的白杨树有多高？"
假王树才明显一怔："什么白杨树？"
"三丈三！"真王树才突然暴起，一枪打中假王树才胸口。叛徒踉跄后退，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冒烟的伤口——没有血流出来，只有银色液体渗出！
美军顿时大乱。楚云飞趁机背起真王树才，在战友掩护下撤往二线阵地。跑出百米后，他发现自己左臂变得半透明——时空排斥开始了，如果不尽快交接记忆晶体并修复历史，他将彻底消散。
临时救护所是个冰窟窿。王树才躺在担架上，用最后的力气在冰面刻划。楚云飞认出那是坐标：41°53'45"N 127°12'30"E。
"核心...在湖心..."王树才每说一个字就吐口血，"要...体温融化...才能取出..."他抓住楚云飞的手，"你不是...这个时代的人..."
楚云飞摸出那个血布袋，里面是半枚铜钱残片。当残片接触到他脖颈的疤痕时，赵二虎的记忆晶体浮现出来，在空中组成完美的二十面体。
"这是...未来战友的记忆。"楚云飞将晶体推向王树才，"需要你的...体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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