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我的!"杜勇军突然夺过舵轮。木船像条灵活的游鱼,切着浪尖插到铁壳船前方。就在两船即将相撞的刹那,老人猛打方向,船尾堪堪擦过铁壳船的左舷——但就是这一擦,铁壳船的螺旋桨被流刺网缠住了!
"漂亮!"王谦忍不住喝彩。这手"擦尾战术"需要毫米级的操控,比山里套狼还要惊险。失去动力的铁壳船顿时成了瓮中之鳖。
刘老四瘫坐在甲板上,面如死灰。杜家船队缓缓围拢,渔民们举着鱼叉肃立,像法庭上的陪审团。
杜勇军站在船头,海风鼓起他的旧军装:"刘家小子,给你讲个故事。"他指着老牛礁,"四三年冬天,你爷爷刘大船带着粮食想投敌,是我爹带人在此拦截。那晚的浪比今天还大..."
故事讲完,刘老四已经跪在甲板上:"杜叔...我错了...是赵干事说沉船里有黄金..."
"黄金?"杜勇军冷笑,"这海里最金贵的,是咱渔民的骨气!"他转身面对众船,"今日起,老牛礁划为禁渔区,杜刘两家共同看守,可有人反对?"
海面上寂静片刻,突然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呼应。连刘家船上的年轻人都举起了手。王谦看见,几个老人正在偷偷抹眼泪。
解决完纠纷,杜勇军却提出要潜水。众人劝阻不住,王谦主动要求同行。两人穿着简陋的潜水装备下到沉船位置,阳光透过海水,在锈蚀的船体上投下摇曳的光斑。
杜勇军抚摸着船身上的"杜"字刻痕,像在触摸父辈的容颜。他从怀里掏出那个海螺壳,轻轻放在船舷上。然后又从贴身处取出一张照片——那是他离家时与父母的合影,已经模糊得几乎看不清面容。
照片在海水中缓缓舒展,像只归家的蝴蝶。那一刻,王谦看见岳父的嘴角浮现出释然的微笑。
浮出海面时,夕阳正好。杜家船队排成雁阵返航,船头劈开的浪花像一条条白练。杜勇军站在船头,突然唱起了古老的渔号子。起初只有他一人的声音,渐渐地,所有船上的人都跟着唱起来。苍凉的号子声乘着海风,飘向霞光满天的远方。
回到岛上,七姑奶奶带着全族人在码头迎接。老太太什么也没问,只是给每个出海归来的人发了块红布条:"系在腕上,祛邪气。"
当晚的庆功宴设在祠堂前。刘老四带着儿子来赔罪,郑重地献上祖传的海图:"杜叔,这图我们刘家守了三代,现在物归原主。"海图上详细标注着杜家岛周边所有的传统渔场,有些连杜建军都没见过。
王谦被安排在主桌,面前摆着个精致的贝壳盘。"这是堂叔给你的,"杜小荷轻声解释,"按规矩,解了族危的外姓人,要受'贝盘之礼'。"盘中盛着各种海鲜珍品,每样都寓意深远——鲍鱼代表勇气,海参象征智慧,鱼唇则是信任。
酒至半酣,杜勇军拉着王谦走到祠堂内室。烛光下,老人打开个紫檀木匣,里面是本用油布包裹的册子。"杜家船谱,"他郑重地交给女婿,"从明朝到现在的造船技艺,都在这里了。"
王谦翻开册子,泛黄的纸页上不仅记载着造船工艺,还有观测天象、辨识鱼汛的秘诀。最后几页,用朱笔写着二十八个名字——都是为守护这片海献出生命的杜家儿女。
"带回去,"杜勇军目光灼灼,"传给念白。告诉他,姥爷的根在这里。"
夜深人静,王谦独自来到海边。潮水已经退去,月光下的滩涂像面巨大的镜子。他想起兴安岭的雪原,两种辽阔如此相似,又如此不同。
杜小荷悄悄来到他身边,手里捧着个陶罐:"爹让装的故土。"罐身上刻着杜家岛的轮廓,灯塔的位置镶着枚贝壳。
远处传来守夜人的梆子声,与海浪的节奏奇妙契合。王谦突然明白,有些传承不在血脉,而在对土地共同的热爱与守护。就像白狐会选择值得托付的猎人,大海也会选择真正的守护者。
月光下,老牛礁的轮廓像头安睡的巨兽。王谦仿佛看见,无数先辈的身影正站在礁石上,含笑注视着这片被守护了世世代代的海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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