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时安全就好…”姚辰松了口气，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剧痛和疲惫如同潮水般涌来，让他眼前阵阵发黑。
“安全？老姚，你是不是对‘安全’这个词有什么误解？”林深苦着脸，环顾四周如同末日坟场般的舰桥，“我们现在是飘在宇宙下水道里的铁棺材！能源快没了，引擎烂了，护盾碎了，连个能喘气儿的窗户都没了！更别说外面这比墨鱼汁还黑的鬼地方，连个东南西北都分不清！安全个锤子！”
仿佛为了印证林深的话，方舟残骸猛地一阵剧烈颠簸！舰体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仿佛被无形的巨手狠狠推了一把！
“又怎么了？！”林深吓得抱住了旁边的柱子。
“外部扫描…有微弱反应！”苏晴挣扎着看向唯一还有一丝反应的外部传感器屏幕。屏幕上不再是纯粹的雪花，而是捕捉到了一些极其模糊、快速掠过的影像碎片！那似乎是…漂浮的、半透明的晶体碎片？巨大的、如同某种生物骨骼般的金属残骸？甚至还有一些…凝固的、散发着微光的悲伤面孔？
“我们…好像漂进了一片…更大的‘垃圾场’？”林深看着那些一闪而过的诡异影像，头皮发麻，“这混沌乱流里，到底塞了多少被遗忘的破烂？”
“不是垃圾场。”辰砂的声音突然响起，带着一种奇异的肃穆。她不知何时站了起来，目光穿透扭曲的舷窗（虽然外面漆黑一片），望向方舟前方那片深邃的虚无。她体内的坐标光芒，虽然依旧微弱，却稳定地指向那个方向，如同被磁石吸引的指针。“是…坟场。意识的…坟场。”
她的声音很轻，却让舰桥内残余的几人心中一凛。
“辰砂妹子，你…感觉到了什么？”林深小心翼翼地问。
“悲伤…很古老…很沉重…”辰砂闭上眼睛，似乎在努力感知，“无数…被遗忘的…被清除的…声音…像沉在水底的石头…”
姚辰强撑着站起，走到辰砂身边，顺着她目光的方向望去，虽然只有一片黑暗。“坐标在指引？”
辰砂用力点头：“它在…呼唤。那里…有什么东西…很重要。”
“再重要也得有命去看啊！”林深哀嚎，“咱这破船，动都动不了！难道要游过去？”
苏晴盯着传感器屏幕上偶尔闪过的模糊影像，眉头紧锁：“扫描显示前方有大规模、高密度的能量残留…结构复杂…像是…某种建筑的废墟？或者说…纪念碑？”
就在这时，一直勉强维持着最低功率的方舟残存动力系统，发出一阵更加无力的嘶鸣，舰桥内本就昏暗的应急红灯闪烁了几下，彻底熄灭！只有萤周身那层淡紫色力场，以及辰砂掌心的微弱坐标星辉，还在提供着仅存的光源。绝对的黑暗，伴随着动力彻底消失的死寂，如同冰冷的裹尸布，再次笼罩下来。
“完…完了…这下真成漂流瓶了…”林深的声音带着哭腔。
“不…还有办法。”姚辰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异常坚定。他抬起那只剧痛无力的左臂，看向黯淡的法则印记。“方舟动不了…但我们能动。”他看向辰砂，“坐标能指引方向，我的印记…或许能在这片虚无中，短暂地开辟一条‘路’。”
“你疯了？！老姚！”林深惊叫，“你那胳膊都快成烤红薯了！还开什么路？这鬼地方连空间都是乱的！一个不好，我们几个就得被撕成宇宙尘埃！”
“留在这里，同样是等死。”姚辰的声音冷静得可怕，“萤需要更安全的环境，方舟撑不了多久。辰砂的感应不会错，那里…可能是我们唯一的生机。”他看向辰砂，“你还能维持坐标共鸣吗？范围不需要大，只要能指明方向。”
辰砂感受着体内那微弱却固执的指引，用力点头：“可以！但…距离好像不近。”
“足够了。”姚辰深吸一口气，强忍着左臂传来的、仿佛要将灵魂都撕裂的剧痛，再次将精神集中在那黯淡的印记上。一丝极其微弱的白金光芒，如同烧红的针尖，顽强地在印记中心亮起。
“苏晴，林深，准备简易维生背包和牵引索！带上萤！”姚辰果断下令，“我们…走出去！”
“走…走出去？！”林深和苏晴都惊呆了。在这片连时间和空间都失去意义的混沌乱流中，离开相对坚固（虽然快散架）的方舟舰体，仅靠肉身和一点微弱的法则力量去探索？这简直是自杀！
“没时间犹豫了！”姚辰低吼，“萤的力场能保护她，或许也能短暂庇护我们靠近！辰砂指引方向，我开路！这是唯一的机会！”
苏晴看着黑暗中姚辰那双燃烧着决绝火焰的眼睛，又看了看辰砂掌心的星辉和萤周身的淡紫色光晕，一咬牙：“好！拼了！”她挣扎着开始翻找应急装备。
林深哀叹一声，认命般地也开始动作：“我林深上辈子是炸了多少敬老院，这辈子才摊上你们这群疯子队友…”
很快，几人背上了简易的、仅能提供短暂维生和基础防护的背包。苏晴和林深合力，小心翼翼地将沉睡的萤连同她周身的淡紫色力场包裹住，固定在简易的悬浮担架上。辰砂将掌心的坐标星辉凝聚到最亮，如同黑暗中的灯塔，指向那片未知的沉重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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