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德簿悬浮于虚空,其上的光芒愈发璀璨夺目,承载了万千世界的祈愿与功德。
与之相对,只的身影却逐渐变得透明、淡薄,仿佛随时会融入周遭的混沌之中。
而小光的身形,则在光芒中愈发凝实,蕴含着无尽的生机与可能。
“你赢了……”只的声音不再有任何波澜,只剩下尘埃落定后的平静,“沈墨璃,是我输了。但……我并不甘心。”
他抬手轻挥,万千流光如星河倾泻,叶凡、皇甫瑾瑜、云淼淼等人自幻境中脱离,意识彻底回归本体。
众人悠悠转醒,恍若大梦初醒,眼底还残留着推演世界中那惊心动魄的轨迹与刻骨铭心的情感。
云淼淼望向无尽虚空,只觉困扰许久的境界壁垒再次松动,她轻声自语:“沈墨璃,愿你所行之路,终得圆满。”
皇甫瑾瑜的目光穿越云层,落向那神秘的仙宫方向,心中默念:“望你们……一切安好。”
“万幸——”叶凡的脸上泪水纵横。
巨大的后怕与失而复得的庆幸交织在一起,让他几乎窒息。
他再没有勇气,承受一次失去沈墨璃的痛苦。
清醒的瞬间,强烈的冲动驱使着他,想要不顾一切地冲向沈墨璃与只所在的本源核心。
“不可!” 沌衍的身影及时拦在了他的面前。
叶凡这才彻底回神,环顾四周,发现不仅沌衍在此,凌霜、宸渊等数位金仙也在此处。
他们正各展神通,磅礴的力量交织成网,全力维系着天域、渊虚乃至下方万千世界的稳定。
“这是……”
沌衍沉声解释:“只将绝大部分力量用于方才那场浩大的推演,此刻维系世界根基的重担,便暂时落在了我们肩上。”
叶凡猛然忆起,在被拉入幻境之前,他正在全力压制渊虚之力的躁动!
“明白了。” 叶凡迅速收敛心神,压下翻涌的情感,身后庞大的法相再度展开,浩瀚的力量汇入诸位金仙共同构筑的守护屏障中。
「墨璃——」他的目光穿越重重空间,终究按捺住了冲动,只在心底深处烙下坚定的誓言:「等我!」
随着叶凡的加入,几位金仙的压力明显一轻。
凌霜、宸渊、沧溟、垣坤、曦珩,几位默契地将目光投向叶凡。
“回来了。”
“嗯。”
简单的问候,无需多言。
这是他们作为金仙,首次摒弃过往的疏离,真正意义上的通力合作。
此刻的天域上空,景象诡异而壮阔:
法则时稳时荡,灵气时清时浊;
空间裂缝乍现乍隐,生机与死意交替弥漫;
方才还是晴空万里,转瞬便电闪雷鸣,恍若末世。
只的情绪在其本源深处激烈回荡,虽未导致根本性的崩坏,却让整个世界的表象随之剧烈起伏。
若非几位金仙倾力维持,天域之上,不知有多少修士要遭逢无妄之灾。
看着身形愈发淡薄、即将消散的只,沈墨璃深吸一口气,开口道:
“只,我想,我或许知道该如何回答你最初的问题了。”
“是么?” 只的目光平静地落在沈墨璃身上,又缓缓扫过一直静静守护在她身旁的小光,语气带着一丝看透的淡然,“但此刻,似乎……没那么重要了。”
“不,这对您而言,是重要的。” 沈墨璃的语气异常诚恳。
“罢了,你说吧。” 只似乎终于放下了最后的执着。
“您的诞生,本身便是一种‘显化的符号’……” 沈墨璃开始阐述她的理解。
“符号?何解?”
“就如同那高悬于天的日月,人们对其心怀崇拜与向往。”
“您虽无形无相,存于想象,却被众生深信不疑,成为精神的图腾与品行的标杆……”
“面对世间的无常与苦难……人们需要一种慰藉,一份希望。”
“您的存在本身,就为无数灵魂提供了巨大的心理依托与精神力量。知晓有一个更高的秩序与智慧在观照一切,能让许多人在黑暗中保持希望,在动荡中获得片刻的安宁。”
“与此同时,您的存在,象征着超越世俗的神圣。众生因对神只的敬畏,而更加约束自身的行为,这无形中维系了世间的秩序,也深刻影响着每一个体的因果。”
沈墨璃的声音微微提高,带着一种洞彻的光芒:
“但是——!”
“即便如此,依旧有生灵敢于挑战神威,他们的存在,就如同置于您面前的一面明镜。”
“让您在观照众生相的同时,也得以清晰地……观照自身!”
“观照……自身?” 只低声重复着,陷入了沉思。
无数岁月的记忆碎片在其意识中飞速流转。
良久,只忽然笑了起来,笑声由低到高,带着一种豁然开朗的释然:
“哈哈哈哈……互为镜像,共证大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是了,大道从非僵死不变的教条……它的成长与演进,正需要‘只’这样的存在来显化其意,承纳其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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