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本以为扫荡完衡州就结束的天灵子如今已经有些后悔了。
这三年在萧明的后脖颈飞行术的驯化下，天灵子现在已经完全不会难受了，大概跟自己如今修为已达大修士也有关系吧。
而这份修为其实跟他的辛勤修炼没有半毛钱关系，大概是因为自己每次都吐的不可开交，萧明贴心的用了两天时间给他炼了一大堆各类丹药，到现在丹药还没吃完。
当然，跟修法一样只能自己用。
大粱真的很大，三年的时间也没让他们走完大梁十三州的半数国境，当然，也有中途寻找灵脉耽搁的时间。
偶尔萧明也会试着调动一下自己布置的印记，反复检测是否依旧能够感应，对于后手这种事他必须慎之又慎，但凡某个环节出现了些许差错那么一切努力就会随之灰飞烟灭。
与世界的规则争夺整个世界的主导权，这种事情若是说予任何一个人，别人都会觉得他应该是疯了，但这就是他现在要做的事情，时间已经迫近了，而他的布置还差很多很多...
“说起来，仙人你当初在锁龙关是不是想动手来着？”
百无聊赖中，天灵子蹲在树下拿着片不知道哪折来的树枝在地上写写画画，看雏形应该是幅简易地图。
三年的相处他也大概摸清了仙人的性子，说是仙人，在天灵子看来对方似乎比他还像个人，有时候冷不丁说些段子出来他都得反应老半天，当领会其意时总能让他笑的合不拢嘴，有时候又会一句话让人沉默，不由得开始悲春伤秋。
这位仙人在日常生活中也是金句频出。
什么[你丢掉的只是性命，他失去的可是爱情]，什么[用熨斗熨平你皱着的眉头]，以及什么[山无棱天地合]。
在他看来，自己和仙人大概算得上是亦师亦友吧，仙人又当师又当友。
“不会动手。”
萧明从戒指中取出之前在本地找到的几株带着灵气的草药，开始辨别起了草药的药性和亲和性。
“哈哈哈，我当时都看见，你那个火闪了半天。”
“确实有点犹豫，但肯定不会动手，动手了也救不了，说不得会害了更多的人。”
将根茎上呢泥土揉搓下来后，萧明细细撵着泥土。
“也是，没想到会发展成那个样子，原本我也是打算在那里引渡亡魂的...”
“引渡成功了吗？”
“想来是没有吧...”
说着两个人再次沉默，安静的做着自己手中的事情，已经离家八年了，萧明不由的想起了自己的妻子，还有那个呆呆的丫鬟，以及那一袭红衣的魔教妖女...
至于那妖女怎么也能在自己心里占一席之地，萧明自己也不清楚，大概好色是男人的本性吧，红秋芸确实很漂亮，他很喜欢那双狭长的眼睛，看起来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但他肯定，自己从来也没有一刻对她起什么心思。
“又想家了？”
这两年仙人发呆的次数越来越多了，每次问起来，他都直言不讳的说是想家了。
仙人的家在哪里，天灵子并不知道，仙人也没说过，但是他说自己想回家的话随时都能回去，但他不敢，怕回了家就再也不敢出来了...
“嗯，想看看我妻子，出来的时候有了孩子，听说生了个男孩，我没见过，多少也想见见。”
“那就回去看看呗，这些事情就一定要做完吗？”
天灵子也想放假，但有这位在他放不了，这三年他都感觉自己跟这个世界要脱节了，也不知道仙人已经在世间游历多久了，他似乎每时每刻都在赶路，一刻都不曾停歇，就像在追赶什么无形的事物一样。
“一定要做完的，做完了再回去。”
萧明梳理根茎的手微微一抖，坚韧的根须被扯断一缕。
“那做完了回不去怎么办？”
天灵子本能的反驳一句，突然发现自己失言了，又赶忙补救。
“我是说，这都出来三年了总得回去看看吧。”
“八年。”
萧明没有回答回不去怎么办，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成功，成功一切都好，这个世界所有的人都将不在受这天地束缚。
失败，有死而已，自己也好，妻子也好，还是自己所珍视的一切都会被那浩荡的大潮倾轧...
万劫不复不是一个玩笑，不是一个字眼，而是真真正正摆在眼前的，无法逃避的现实。
“要不我帮你过去看看？报个平安也好。”
捏着扯断的根须，萧明犹豫了，天灵子是信得过的人，但他不确定天灵子知道自己名字后会不会带来更恶劣的影响，一切必须慎之又慎。
“不必了，你的地图画好了吗？”
“差不多了，这边结束后下个地方就是幽州了，那边听说这几天乱成了一团，不过以我的本事应该是足够应付了。”
天灵子将最后一笔勾勒完成后，扔掉木棍靠在身后的树上，向萧明分享最近打听到的情报。
“没说什么原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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