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底的风忽然静止。
仿佛连空气都不敢再扰动分毫,只剩尘妤胸腔里那丝被牵住的火脉,像细细的赤线,在沉暗中微颤。
她站在冰冷的石面上,脚下覆着多年未曾见光的潮苔,湿意透过鞋底,一寸寸往血脉里渗。
那丝寒意压住了她即将失控的火,却压不住胸腔深处猛然加快的心跳。
不是畏惧。
是共鸣。
像远处有某个与她同源的东西,也在苏醒。
她抬头,井壁上原本暗淡的古纹被赤光一寸寸点亮,纹线如羽,如焰,如燃尽后的残灰重新复燃。
那些纹络并非装饰。
而是某种古老到无法追溯的火脉印记。
尘妤缓缓伸出手,指尖碰触到那片纹路。
一触即退。
“嘶──”
火光猛地自纹路深处窜起。
却不是灼烧,而像触到了她血脉的另一半,瞬间回以狂烈的回应。
赤光沿井壁攀升,爬上她指尖。
她几乎来不及避开。
那一瞬,她整条手臂仿佛被点亮。
火丝在她皮肤之下游走,像一只正在醒来的火兽沿着血脉奔行。
她压着呼吸,指节发白。
“——别现在。”
声音轻,却几乎带着哀求。
可火脉根本不听。
胸口那枚贴身的玉片在衣襟下急速发烫,像要透体而出。
尘妤的呼吸被逼得急促。
她知道玉片也醒了。
它与井壁纹路同源。
它与她同源。
她终于在井底明白──
这口旧井从来不是弃置,也不是普通的地脉孔隙。
这里……存着火钟的第一道“胎息”。
火钟七息,息息为劫。
若她踏破第一息,她的火脉,就再也回不去平常人的轨迹。
井壁另一处突然亮起。
不同于赤光,那是更深的暗红,像冬夜炉火中最深层的炽热,被沉沉掩埋了千年,一旦透出,便带着毁灭的温度。
尘妤的瞳孔一缩。
那道暗红从井壁的一处裂纹中隐约透出。
裂纹细长,却像一只眼。
正从黑暗中缓缓睁开。
胸口的玉片剧烈跳动。
她几乎站不稳。
那裂纹里的光像伸出某种无形的手,将她整个人的火脉往里拽。
“这是……‘火钟第一开’……”
尘妤咬紧唇。
她并非不知道这个词。
姒族留给她的残记中,曾有一句模糊的描述:火钟未鸣之前,先开一目,照见宿火。
那“宿火”──
指的是火脉的源。
也是她自身最深的那段禁忌血脉。
井底突然传来一声极深的震鸣。
像远古巨兽在极深处翻身。
尘妤被震得后退半步,冷汗顺着脖颈滑下。
井壁古纹齐齐亮起。
一瞬间,井底亮得像白昼。
尘妤几乎无法睁眼,被迫抬手遮光。
光芒中央,裂纹完全张开。
光从中涌出,如烈火,如血脉,如一条自地心深处直冲而上的赤蛇。
它不时攻向她。
它是……认主。
她指尖微颤。
火脉在身体里疯狂响应。
像她被从骨血里剥开,又被重新点燃。
“不要……”
声音近乎破碎。
可她知道这句话没有任何意义。
因为火钟的“觉醒”与她的拒绝无关。
它只与血脉有关。
井壁的光芒突然如波浪般卷向她。
赤光仿佛贴着她的皮肤扫过。
她瞳孔剧缩。
下一瞬,赤光尽数没入她的胸口。
心脏位置猛地一颤。
她被逼得跪下,一手撑地,冷汗成串滴落在石面上。
火脉在她体内绽开。
像一朵正在反向燃烧的花。
她抬起头。
黑暗中,那裂纹的光芒脚步般一息一息跳动。
与她的心跳一致。
像一只与她同源的心脏,正从井壁内侧,与她隔壁而生。
尘妤颤着声音:
“你……到底是什么……”
井底的风终于又吹动。
带着极轻、极轻的火味。
像在回答她:
——火钟。
——宿火。
——劫之始。
尘妤胸腔里的火脉彻底爆开。
视线在剧烈的光中迅速模糊。
在失去意识前最后一刻,她看到井壁上那只“眼”完全睁开。
赤纹如羽。
像一只将死未死的火鸟。
正望着她。
津州的秋风清冽,携着海面的盐气与潮湿,拍在 newly 落成的靖海海军学院外墙上,发出低低的声响。
晨雾尚未散尽,学院的主楼在雾中呈现出一种坚硬而朦胧的轮廓——像一艘被定格在陆地上的巨舰。
穆烟玉站在学院大门前。
她今日穿的是海军礼服,不似昔日在战场时的冷冽,而多了几分肃穆庄严。金线勾勒的海纹在光下隐隐闪着锋利的光,像海面初升的日光。
她抬头,缓缓呼了一口气。
今日,是她盼了多年的日子。
——玄朝第一座系统化的海军学院,将在此落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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