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住它。”
话音落下,她的身影已经在旋梯间快速攀升,被黑暗一点点吞没。
……
塔顶之上。
风鸣器的铜片微微震动。
在它的阴影下,一道被夜色包裹的身影背对着月光。
无脸,无声,无名。
他单膝跪在风鸣器旁,手指按在某个机关上。
轻轻一扣。
塔身深处的潮线,开始悄悄改变方向。
如同一条被迫扭曲的海脉。
海面上的潮光,被这一丝力量牵引,慢慢朝学院主港偏移。
而塔下的人,全然不知。
只有风,在月色下发出低低的、诡异的呜鸣。
仿佛在笑。
——
潮峰塔的影子,在夜雾中像一支深刺入云层的黑矛。
穆烟玉与苏霁抵达塔脚时,海风正从东侧的暗涌带方向袭来,风中带着从未有过的低沉震响,仿佛海底深处有巨兽翻身。
苏霁抬头望那座塔,喉头微紧。
潮峰塔是海军学院真正的“心脏”,三十六层高,每层都嵌着潮鸣铜片,用以记述不同高度的潮声差异。
此刻——整座塔静得不自然。
海风呼啸,却没有一片铜片被吹响。
苏霁低声道:“穆院长,塔……好像太安静了。”
穆烟玉没有立刻回答,她凝视塔身半晌,才抬起手,指尖贴在塔壁冰冷的石面上。
下一瞬,她眉尖一跳。
“铜片被人为压住了。”
苏霁倒吸一口凉气:“是谁?塔禁制这么重,没有院长令牌根本进不来——”
穆烟玉拔出束在发后的细银针,顺着塔缝轻轻一挑。
嘣的一声极轻的震响。
像有人捂着的喉音,被硬生生撕开一线。
随机——
轰……
整座潮峰塔最底层的铜片“醒”了一片。
潮声并不是正常的潮线回响,而是一种极其急促、带着断音的“潮裂声”。
苏霁脸色变了:“潮裂……这是暗涌带要提前震动的征兆!”
穆烟玉没有浪费时间,她取出令牌,贴在塔门中心。
青铜门瞬间亮起潮纹般的光纹,像一道道海浪自下而上铺开。
轰然一声,塔门缓缓打开。
塔内的灯火被风吹得斜成一线。
但更让两人停住脚步的,是塔内一片微不可察的……血气。
苏霁下意识摸向腰侧的短刃。
“有人先一步上去了。”
穆烟玉沉声:“走。”
他们沿着狭窄的螺旋梯迅速上行。
塔内越往上越暗。
风声越往上越……不自然。
像潮,不像潮;像兽,不像兽;像在某个被压得极深的空间里,有什么正试图撞破束缚。
到了第十三层,一道极浅的脚印映入烛光。
脚印几乎看不清,只是被海潮雾气轻轻润过的痕迹。
苏霁摸了摸地面:“是刚刚留下的。不超过半刻。”
穆烟玉盯住脚印旁几乎可忽略不计的一点黑色粉屑。
那是潮峰塔铜片的碎屑。
她的心忽地沉下去。
有人在塔内破坏潮鸣铜片。
这是死罪。
也是……企图遮蔽暗涌带真正震幅的做法。
“继续上。”穆烟玉握紧了令牌。
第十九层。
第二十六层。
每一层的铜片,都有不同程度的压制与损坏,有的被贴上黑色符纸,有的被玉质卡片卡住,不让铜片振动。
塔越高,塔身越像在隐忍。
潮声仿佛被层层封堵在海底。
直到第三十二层。
塔壁中央,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血迹。
血是暗红色,已经开始氧化,但还没完全干透。
苏霁心口狠狠一缩:“有人受伤了!是守塔人?”
穆烟玉蹲下查看,指心触到血迹边缘时,一抹淡淡的黑线浮起。
那是被潮声震伤的迹象。
苏霁咬牙:“铁面人?”
穆烟玉摇头:“不对。”
她抬指,指向角落的一条极细光痕。
那不是刀痕,是……丝线。
银白色的丝线。
苏霁的呼吸猛然滞住:“这是……潮丝标记!?学院内部只有——”
穆烟玉替他接道:“只有三个人能使用。”
其中两人是前任潮权学派的缔造者。
一个失踪,一个死了。
剩下的那个人——
苏霁声音发紧:“是现任潮权长老,阙先之。”
穆烟玉目光沉得像压了整片海。
“他比铁面人更早来到这里。”
两人对视一瞬,皆看出彼此眼底的疑惑与戒备。
铁面人要偷潮声图。
阙先之……要封塔?
还是阻止某人开塔?
风从塔身狭缝灌入,突然带来一声极细的、几乎像跨越深海而来的呼啸。
那声音像潮,也像……尖鸣。
苏霁喉间发紧:“穆院长,那不是海声。”
穆烟玉:“是暗涌裂声的初段。”
她踏上最后一段阶梯。
第三十四层的塔门缓缓出现。
那是整座塔最敏感的“潮心层”,记录暗涌带最深处脉动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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