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苍茫。
万籁无声。
?
天将明的时候,第一缕光落在了宫脊上。
铜铃终于极轻极轻地响了一声。
像一个完整句子的句尾。
苏若雪缓缓起身。
替他整理了衣襟。
又将他的手,叠放在腹前。
动作很平稳。
她没有喊人。
只是静静地坐了一会儿。
窗外的世界已经醒来。
鸡鸣声传入宫中。
远远的市声也起了。
新的日子,依旧要来。
她终于站起身,推开了殿门。
守在门外的太监跪了下去。
没有号哭。
没有宣诏。
只是有人压低声音说了一句:
“请礼部。”
于是,一切开始按规则运行。
像一部早就排练过千百遍的戏。
但这一日,没有人笑。
?
一个月后。
边关的雪融了。
草原的风更暖。
津州海口的潮声依旧轰鸣。
有新的学子进入海军学院,开始理解星象与潮线。
有新的农夫在春地里播下赤火改良的稻种。
有新的医者在万方医馆里反复推敲汤剂比例。
他们很少会提起一个名字。
又似乎都在无形之中,被一种东西托举着。
像河床之下的暗流。
不见。
却稳稳向前。
?
多年以后。
一个小孩坐在学堂门口,看着史书里的一段文字发呆。
他问先生:
“这位太上皇……后来去哪儿了?”
老先生合上书。
想了想。
没有给出标准答案。
只说:
“他没有走。”
孩子不懂。
先生笑了笑,看向窗外天空。
“他只是,把路留给了后来的人。”
?
风吹动窗纸。
雪早已停了。
但天光很好。
仿佛从一场极长的大梦中,慢慢醒来。
世道仍旧漫长。
山河还在。
有人老去。
有人出声。
而曾经那些惊心动魄的名字,渐渐变成书页间平静的墨痕。
可若你在夜深人静之时,独自立于山巅海畔。
你也许会听见风声里,有极轻极轻的一句话:
——“人间烟火,不必我守了。”
夜很静。
静得像是连风都不敢越过屋脊。
宁寿宫的檐角挂着的铜铃微不可闻地晃了一下,很快又归于沉寂。
窗外的梧桐落下最后一片枯叶,贴在潮湿的石阶上,没有声音。
殿内的灯还亮着。
灯芯燃得不急不缓,火舌细小而稳定。
像一颗迟迟不肯熄灭的心。
宁凡坐在榻前。
披着一件素色外袍,手指修长而温和,轻轻摩挲着盏中微温的茶。
茶水已不再冒热气。
却仍带着一点若有若无的清香。
他没有喝,只是静静看着。
像是在看一个陪了自己一辈子的老友。
门外脚步声极轻。
几乎听不见。
苏若雪推门而入时,刻意放慢了步子。
她端着一只温热的瓷碗。
药香淡淡,却不刺鼻。
她将瓷碗放下,看着他的侧脸,没有说话。
宁凡轻声道:“放那吧。”
声音比往日更轻。
却依旧稳。
苏若雪低头应了一声。
她想说什么,却终究没开口。
她知道。
有些话,说出来反而更重。
宁凡端起碗,浅浅抿了一口,没有皱眉。
他早已习惯这味道。
——
夜色缓缓垂落在玄京城的上空。
冬至后的风,多了几分清冽的安静,仿佛连天地都在这一夜里学会了平息。
宁寿宫的灯火仍旧亮着,却不再刺目,只是温和地铺在廊柱与瓦檐之间,如同安眠前最后一盏不忍熄灭的烛火。
宁凡披衣立于窗前。
远处的宫楼、坊市、街巷,被万家灯火缓缓点亮,像一片无声流淌的星河。
他看得极久。
不是因为不舍,而是想把这一切都记进心底。
身后,苏若雪轻轻走近,将一件薄披风搭在他肩上。
她没有说话。
只是陪他站着。
风从窗外吹进来,拂动结绳的流苏,也拂动两人鬓边已经微霜的发丝。
宁凡忽然低声笑了。
“当年第一次踏进皇城的时候,我只想着活下来。”
苏若雪轻轻应了一声。
他又道:“后来想活得不要太惨。”
再后来,是想让别人活得不那么难。
走到今天,他才终于明白——
所谓盛世,从来不是喊出来的。
而是有人扛着血,熬过夜,一寸寸铺出来的。
苏若雪望着他的侧脸,眸中映着灯火。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宁凡没有否认。
只是轻声道:“可惜,人终究不能陪这个时代走到更远。”
?
秘库深处,玉匣静静地放在玄纹石台之上。
星槎核心被重新封存后,再无半点光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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