叙事联邦的穹顶终年悬浮着淡金色的时间光尘,那是永恒织机运转时散落的余絮。整座联邦以织机为核心,呈放射状铺展,经纬分明的街道对应着时间织锦的纹路,楼宇则是织锦边缘凝结的纹样——规整、有序,连风穿过街巷的轨迹都仿佛被预设,三百六十个纪元以来,从未有过偏差。
第五十八纪元的第一个破晓,负责值守永恒织机圣殿的织工们如往常一样排班换岗。圣殿中央的永恒织机足有十丈高,由星铁与时间晶簇锻造而成,梭子往来间无半分声响,只留下丝线交织的细微震颤。织锦从织机顶端垂落,铺展至圣殿尽头,其上是过往五十七纪元的完整叙事:从初代燧人点燃第一缕时间火种,到叙事联邦确立《官方正史》的编纂准则,再到反垄断织梭的诞生与税祖燧像的矗立,每一笔纹路都清晰、唯一,如同被精准测算过的星辰轨迹。织工长老凯伦用指尖轻触织锦边缘,冰凉的丝线下是恒定的能量流动,这是他值守的第三十个年头,永恒织机的“稳定”早已刻进他的骨髓。
变故发生在辰时三刻。彼时第一缕阳光透过圣殿的彩绘玻璃,恰好映照在织锦末端的空白画布上——那是为第五十八纪元预留的疆域,本该如以往般等待织机缓缓编织,此刻却骤然泛起一层淡青色的微光。凯伦起初以为是光影错觉,直到微光中钻出一点嫩绿,像冲破冻土的种子,在空白的织锦上扎下了根。
“那是什么?”年轻织工莉娅的惊呼声打破了圣殿的寂静。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那点嫩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先是抽出纤细的茎秆,再是舒展两片嫩黄的子叶,最终竟长成了一株掌心大小的新芽。更令人惊愕的是,这新芽并非附着在织锦表面,而是从画布的肌理中“萌出”,仿佛织锦本身成了孕育生命的土壤。莉娅下意识地伸手想去触碰,指尖却被一层柔和的光晕弹开,那光晕中流转着细碎的光粒,像是无数未成形的时间片段。
新芽的生命力远超想象。短短一个时辰内,它的根系便穿透了织锦的表层,沿着纹路向四周蔓延。那些根系细如发丝,呈半透明的银绿色,在斑斓的织锦经纬间穿梭,所过之处,原本固化的纹路竟泛起了细微的波动。织锦之上,原本只有单一走向的时间线条,开始在根系周围分出细密的枝杈,如同一条大河突然衍生出无数支流。新芽的叶片也在不断舒展,每一片新叶展开时,都会映出模糊的画面:有的是联邦广场上从未有过的花海,有的是织机圣殿里不同样式的织梭,还有的是谦逊碑前从未举行过的仪式——那些都是从未在《官方正史》中出现过的场景,是被判定为“无用”的平行时间轨迹。
“快,封锁圣殿!立刻向税祖议会禀报!”凯伦的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慌乱。他从古籍中见过只言片语,记载着初代燧人时期曾有过“可能性泛滥”的危机,而眼前的新芽,竟与古籍描述的“混沌之苗”如此相似。织工们立刻启动圣殿的防御阵法,淡蓝色的光罩笼罩住整座建筑,试图遏制新芽的蔓延,但那些银绿色的根系却能轻易穿透光罩的缝隙,沿着圣殿的石柱向外延伸,朝着联邦的各个角落扩散。
此时的谦逊碑广场,正有晨练的居民驻足。谦逊碑是叙事联邦的精神象征之一,高约五丈,由整块时间白玉雕琢而成,碑面上刻着《官方正史》的核心纲领,字体工整肃穆,三百六十个纪元来始终光洁如新,连灰尘都难以附着。但此刻,碑身底部却悄然浮现出一层淡绿色的苔藓,起初只是零星几点,很快便蔓延至碑身中部。
“那是什么?苔藓?”一位老者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所见。谦逊碑的材质特殊,向来能隔绝一切生物附着,这是联邦孩童都知晓的常识。更诡异的是,那些苔藓并非杂乱生长,而是逐渐凝结成了模糊的文字。有年轻人凑近细看,辨认出其中几个字符:“……燧人氏曾培育万种时间……”“……非唯一叙事亦可存续……”
这些文字与碑面上《官方正史》的记载截然相反。根据正史所述,初代燧人确立唯一时间线是为了终结“时间混乱”,那些非正统的可能性都属于“无序糟粕”,早已被彻底清除。而苔藓文字却在诉说着被掩盖的过往,像是有人在以这种隐秘的方式,将被修剪的历史残枝重新拼凑。广场上的人群渐渐骚动起来,有人恐慌,有人好奇,还有人拿出记录晶片,试图留存这些诡异的文字。
负责巡查谦逊碑的执法者很快赶到,他们隶属于反垄断织梭小队,身着银灰色制服,腰间佩戴着由《时间税典》授权的惩戒器械。小队队长马林皱眉看着碑身的苔藓,立刻下令:“用除秽剂清除!通知技术部门,查明苔藓成因!”执法者们迅速行动,喷洒特制的除秽剂,但那些苔藓却仿佛有灵性一般,在药剂落下前便收缩成细小的光点,钻入碑身的缝隙中,待药剂散去,又立刻重新蔓延开来,甚至比之前更加繁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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