矿坑底下一股子土腥混着铁锈的味儿，察猜那颗黄金假眼在碎石堆里翻着光，红得跟刚淬过血似的。林陌军靴碾过塌方碎块，咔啦咔啦响得刺耳，头顶上百十来架无人机跟疯了似的盘旋，桨叶搅着风，聚成个黑压压的漩涡，把仅有的天光都挡严实了。
"妈的，这鬼地方。"他啐了口带血的唾沫，视线扫过坑壁。那些密密麻麻的弹孔里正往外渗着黄汤子，黏糊糊的跟鼻涕似的，一碰到空气就咔咔变硬，转瞬间成了块块翡翠原石。最渗人的是每块石头里都嵌着照片——林氏航运那些失踪员工的脸，有老有少，全是死不瞑目的表情。
"林少，赏脸来送葬，够意思啊。"广播突然炸响，龙家代理人那阴不阴阳不阳的声音在矿坑里打着转，"奏乐！给这些翡翠里的老熟人送最后一程！"
轰隆——！
四台重型钻机猛地启动，钢铁钻头带着尖啸扎向坑底。那地方不知啥时候搭了个破祭坛，察猜的无头尸体就摆在上面，军装被血浸透，两条胳膊还保持着环抱的姿势。
"那是我爸的怀表！"林陌瞳孔骤缩。钻机的合金钻头正绞碎察猜的胸腔，骨头渣子混着碎肉飞迸的瞬间，半块金壳怀表"铛"地蹦了出来，表链上还挂着半截断指。
那表壳上的划痕他记得清清楚楚——当年父亲在沉船里就是攥着这玩意儿断的气。
"想拿？晚了！"广播里的笑声刚起，林陌已经动了。军用匕首带着寒光飞出去，精准斩断钻机油管。黑糊糊的液压油喷得跟下雨似的，溅在怀表上的瞬间，表盖"啪"地弹开，一道激光直射坑壁！
"快看！"南宫月的唐刀突然出鞘，刀身在光束里划出银弧。被激光扫过的岩壁"簌簌"掉渣，露出底下血肉模糊的图案——竟然是张航线图！湄公河支流被红漆标着"归家"，终点画着个歪歪扭扭的血十字，旁边刻着三个小字：象冢处。
"不好！"苏晚晴的声音从耳机里炸出来，"矿坑结构在变形！"
脚下的地面突然倾斜，就跟被巨手掀了似的。远处矿道里传来刺耳的摩擦声，一辆满载翡翠原石的矿车正顺着斜坡冲过来，车厢挡板上钉着察猜的头颅！那脑袋被铁丝固定着，眼窝里插着两根电线，电子合成音嘶啦作响："撞死他！撞死林陌！"
"找死！"南宫月手腕翻转，唐刀脱手飞出，精准卡在矿车前轮缝隙里。"哐当——！"车轮瞬间抱死，整辆车带着满箱翡翠翻了个底朝天，察猜的头颅骨碌碌滚到林陌脚边。
"操！"林陌刚抬脚，那头颅突然张开嘴，牙齿"咔嚓"咬碎，露出里面闪着红光的玩意儿——微型核弹！
00:03:17。
倒计时的蜂鸣声跟蚊子似的钻耳朵。林陌想都没想，抓起地上的怀表就按在头颅天灵盖上。表盖内侧贴着的母亲遗照突然冒起白烟，照片上的人像慢慢褪去，显露出一行烫金小字：坑底有棺。
滋——！
核弹的倒计时戛然而止。察猜的头颅七窍突然喷出血，颅骨"咔嚓"裂开，露出里面亮晶晶的生物芯片。苏晚晴的指令几乎是吼出来的："温度密钥！用你胸口的烙印授权！"
林陌扯开衬衫，左胸那片星图状的烙印正发烫。他按住芯片的瞬间，整座矿坑突然剧烈震颤，坑底中央的地面裂开大缝，翡翠矿脉跟活过来似的往两边退，露出个黑沉沉的洞口。
"南宫！掩护！"
"收到！"南宫月的唐刀已经回手，刀光舞得密不透风，挡开飞溅的碎石。林陌纵身跳进洞口，脚刚落地就感觉不对——四周的岩壁全是合金的！
星图烙印一贴上岩壁，整面墙突然发出蜂鸣。嵌在里面的翡翠原石噼里啪啦往下掉，露出个三米多长的合金棺椁。棺面上雕着的玩意儿让人头皮发麻：他父母浮在水面上的样子，脸色青紫，四肢扭曲，正是空难报道里描述的溺毙姿态。
"开棺咯。"耳机里突然插进个陌生的童声，奶声奶气的，却透着股说不出的诡异。
棺盖"嘶"地滑开，一股绿幽幽的毒雾"噗"地喷出来。林陌屏住呼吸往后跳，就见母亲的头骨正悬在雾里，下颌骨上挂着个黄金猴面具，眼窝黑洞洞地对着他。
"直播要到高潮啦。"男孩的投影突然从头骨眼窝里钻出来，小脸蛋白得像纸，"林哥哥，你看妈妈多想你。"
话音刚落，棺里突然射出数根铁索，跟蛇似的缠上林陌的脖子。母亲头骨的下颚"咔哒咔哒"开合，电子音混着空难黑匣子的录音响起来："陌儿，进棺陪爸爸妈妈呀......"
"去你妈的！"南宫月的刀光跟闪电似的劈过来，铁索应声而断。毒雾被刀风卷开的瞬间，棺底突然"轰隆"下沉，露出口深不见底的井。
林陌打开战术手电照下去，冷汗当时就下来了——井壁上焊满了铁笼，一层叠一层堆到井口。每个笼子里都蜷着具骸骨，身上的林氏制服烂得只剩布条。最底层的笼子里坐着个活人，或者说像活人的东西——察猜的克隆体，半边脸已经溃烂，正举着只流脓的手，掌心托着个闪红光的病毒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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