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船刚把漆老汉送的鬃刷和描金漆盒,用旧布裹了两层,塞进储物舱靠里的格子 —— 旁边还堆着锦婆婆给的竹梭、蓝老汉染的靛蓝布,满满当当跟个小杂货铺似的。就见上游河面上飘来一艘插着竹幡的木船,船舷上绑着的竹篙都裂了缝,看着蔫蔫的没精神。
船头立着个背有点驼的老汉,双手沾着竹屑,指甲缝里卡着黑褐色的渣子,怀里抱着个裂了口的竹篮,篮壁上的竹条全发黑了,黑锈顺着裂缝往下掉,在船板上积成一小堆带着竹渣的锈末。他挥着编竹用的竹篾,扯着嗓子喊:“解锈侠!等等俺!俺们竹器坊快撑不住啦!”
老斩赶紧让船工停橹,那老汉撑着竹篙,裤脚沾着泥点,急急忙忙划过来。船上堆着不少坏竹器 —— 本该青亮的竹篮,如今黑得发乌,一捏就掉渣;编好的竹椅,腿子断了两根,断口处还沾着锈粒;风一吹,一股霉味夹着铁锈味扑面而来,比放了三年的旧竹席还难闻,呛得人直揉鼻子。
“俺是西河竹器坊的,专做竹篮、竹椅、竹席,镇上人买菜、坐卧都用俺们的竹器。可如今遭了竹腐蚀锈!刚编好的竹器全废了,就连破竹的铡刀都锈得合不上口,竹农们都快没活路了!” 老汉抹着汗说,他姓竹,大伙叫他竹老汉,是坊里最老的竹匠,手上还留着不少编竹时划的疤。
金锈侯正拿着漆老汉送的鬃刷,琢磨给船板刷层漆,一听 “竹器坊” 仨字,立马放下刷子凑过来:“这锈毒真是阴魂不散!刚救完刷漆的,又来祸害编竹的!没了好竹篮,买菜都得用手捧;没了竹椅,吃饭都没地儿坐,这日子还咋过得舒坦哟?”
老斩接过竹老汉递来的裂竹篮,指尖一掰,竹条 “啪” 地断了,断口处全是黑锈,还掉了不少竹屑。凑近闻,除了铁锈味,还有股竹材发潮的霉味:“这竹锈比之前的都难缠,连硬挺的竹条都能锈脆,怕是破竹机、编竹篾、削竹的刀都遭了污染。”
“竹器坊离这儿还有多远?” 老斩问。竹老汉指着西边:“顺着河再走二十五里,瞧见堆着青竹的院子就是。俺们试着换了新砍的青竹,结果编着编着就发黑;就连泡竹的药水桶,都锈得漏了,竹材泡不透,更脆了!”
小芽掏出护海珠凑近竹条一照,原本透亮的蓝光 “唰” 地变成暗褐色,锈迹像细黑丝似的缠在竹纤维里,用灵泉水冲了九十多遍,竹条上还留着淡黑印子:“这竹锈渗进竹材里了!竹本就容易吸潮气,混上锈毒后,不光会发黑变脆,还能把铁制工具全锈住,连竹篾都能霉烂!”
快船立马调转船头,往西河竹器坊赶。越靠近竹器坊,空气中的味道越怪 —— 本该是青竹的清香味,混着铁锈味,吸一口都觉得嗓子发涩。金锈侯揉着喉咙嘟囔:“这味儿比烂竹根还难闻,怕是刚砍的青竹也废了。”
远远望见竹器坊,众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 坊子里的青竹堆得乱七八糟,不少竹材已经发黑;破竹机歪在一边,铡刀上全是锈;编竹器的竹席铺在地上,上面的竹篾断了一地;几个年轻竹匠蹲在青竹堆旁,手里攥着断了的竹篾,眼圈红红的,连编竹的力气都没了。
船刚靠岸,竹老汉就领着个扎着草帽的小伙迎上来 —— 小伙是他孙子,叫竹小篾,手上还沾着没洗干净的竹锈。竹老汉的围裙上满是竹屑和锈渣,袖口磨得发亮,走路时还掉着竹丝:“解锈侠可算来了!再晚几天,俺们这传了八代的老竹器坊,可就彻底毁了 —— 俺们还等着给镇上学堂做三十张竹桌呢!”
众人跟着往坊里走,地上的竹屑和锈泥混在一起,又滑又扎脚,踩上去 “沙沙” 响,还沾得满鞋都是竹刺。金锈侯没留神踩在一根断竹篾上,“哎哟” 叫了一声,低头一看,竹篾带着锈扎进鞋底:“这竹锈咋跟小刀子似的?又扎人又硌脚!”
主破竹房的门一推开,一股浓烈的霉味和铁锈味扑面而来,呛得大伙赶紧捂鼻子。屋里的破竹机、削竹刀、编竹架全没了往日模样:破竹机的铡刀锈得合不上,齿轮里卡满锈渣;削竹刀的刀刃钝得像块铁疙瘩;墙角堆的青竹,外层已经发黑,一摸就掉渣。
几个老竹匠正用砂纸磨破竹机上的锈,磨一下砂纸就黑一块,有的地方锈得太深,得用凿子凿,每凿一下,锈渣和竹渣就簌簌掉,掉进旁边的竹材堆里,把好竹都染黑了。竹老汉指着那堆竹材,声音发颤:“三天前早上,俺来破竹,刚把青竹塞进机器就觉着不对劲。铡出来的竹片,没一会儿就发黑,还脆得一碰就断!俺们以为是竹材没泡透,换了泡好的,结果还是老样子,就连库房里存的好竹器也遭了殃!”
小芽拿起一根黑竹片,放进灵泉水里,水面立马冒起泡泡,竹片里渗出血丝似的黑锈,沉到缸底堆成一小撮:“这竹器坊的破竹房底下,肯定通着锈矿!破竹时的震动把锈毒引上来,渗进竹材和工具里,再顺着竹篾扩散到整个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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