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船刚把铜老汉送的锻铜小锤和小铜勺,用细布擦了两遍,塞进储物舱的银盒里 —— 这银盒还是之前没遭锈毒时,银器坊送的样品,亮闪闪的,如今刚好装新物件。就见下游河面上飘来一艘插着银幡的木船,船舷上挂着的银铃锈得发黑,风一吹只 “呜呜” 响,没了往日的脆亮劲儿。
船头立着个满手银锈的老汉,手掌上全是细小的划伤,指缝里卡着黑褐色的渣子,怀里抱着个裂了口的银壶,壶身的银皮都起了皱,黑锈顺着裂缝往下淌,在船板上积成一小滩带银屑的锈泥。他挥着打银用的小银锤,嗓子有点哑:“解锈侠!等等俺!俺们银器坊快撑不住啦!”
老斩赶紧让船工停橹,那老汉撑着竹篙,裤脚沾着银屑和炭灰,急急忙忙划过来。船还没靠稳,一股怪味就飘过来 —— 本该是银器的清冷气,混着铁锈味和腥气,比放了八年的旧银钗还难闻,呛得金锈侯赶紧捂鼻子:“这味儿咋跟闻了烂银片似的,刺鼻子!”
“俺是南城银器坊的,专做银簪、银壶、银镖,姑娘们插头发、镖局做暗器都找俺们。可如今遭了银腐蚀锈!刚打好的银簪全废了,就连熔银的炉子都锈得漏银水,银匠们都快没活路了!” 老汉抹着汗,他姓银,大伙叫他银老汉,脸上还沾着点银粉,看着急得快哭了,手上的老茧里都渗着黑锈。
金锈侯正拿着小铜勺敲船板玩,“叮叮当” 的,一听 “银器坊” 仨字,勺掉在地上:“哟,这锈毒连亮晶晶的银器都不放过?没了好银簪,镇上姑娘们得少多少俏模样;没了银镖,镖局走镖都少个防身的,这日子还咋过得顺心哟?”
老斩接过银老汉递来的裂银壶,用手指敲了敲壶身,“当当” 响,脆得像薄纸,一捏,壶嘴就掉了块银屑,里面还沾着黑锈:“这银锈比之前的都邪乎,连软银都能锈脆了,怕是熔银炉、银锤、拉丝板都遭了污染。”
“银器坊离这儿还有多远?” 老斩问。银老汉指着南边:“顺着河再走二十里,瞧见飘银烟的院子就是。俺们试着换了新炼的银锭,结果打着眼就发黑;就连熔银的坩埚,都锈得漏了,银水洒在地上,差点烧了存银料的库房!”
小芽掏出护海珠凑近银壶一照,原本透亮的蓝光 “唰” 地变成暗褐色,锈迹像细黑丝似的缠在银纹里,用灵泉水冲了一百多遍,银器上还留着淡黑印子:“这银锈渗进银材里了!银本就容易发黑,混上锈毒后,不光脆得一折就断,还能把工具全锈住,连熔银的炭火都烧不旺!”
快船立马调转船头,往南城银器坊赶。越靠近坊子,空气中的怪味越浓,远处看,银器坊的烟囱冒的烟都带着股灰黑色,透着股死气。金锈侯揉着喉咙嘟囔:“这味儿比熔银时的呛人烟还难顶,怕是刚炼的银锭也废了。”
远远望见银器坊,众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 院子里的银器堆得乱七八糟,银簪发黑、银壶裂、银盆瘪,有的还沾着锈渣;熔银炉歪在一边,炉口锈得堵了一半,里面还卡着半截黑银块;拉丝板、银锤扔了一地,全是锈迹;几个年轻银匠蹲在银锭旁,手里攥着断了柄的小银锤,眼圈红红的,连抬手的力气都没了。
船刚靠岸,银老汉就领着个扎着青布巾的小伙迎上来 —— 小伙是他徒弟,叫银小丝,手上还沾着没洗干净的银锈,指尖被拉丝板划了道小口子。银老汉的围裙上满是银屑和锈渣,袖口硬邦邦的,走路时还掉着银末:“解锈侠可算来了!再晚三天,俺们这传了十代的老银器坊,可就彻底毁了 —— 俺们还等着给李姑娘打出嫁的银头面呢,误了婚期,俺们赔不起啊!”
众人跟着往坊里走,地上的银屑和锈泥混在一起,又滑又硌脚,踩上去 “沙沙” 响,还沾得满鞋都是银刺。金锈侯没留神踩在一块黑银片上,“哎哟” 叫了一声,银片碎成好几块,他差点摔着:“这银咋脆成这样?跟冻硬的糖似的!”
主熔银房的门一推开,一股浓烈的银锈味、铁锈味扑面而来,呛得大伙赶紧捂鼻子。屋里的熔银炉、锻打台、拉丝机全没了往日模样:熔银炉的炉壁锈得发黑,里面的银渣变成了黑褐色;锻打台的台面锈得坑坑洼洼,打出来的银器全是毛刺;拉丝机的铜丝都锈断了,拉出来的银丝又黑又细。
几个老银匠正用钢刷磨熔银炉上的锈,磨一下钢刷就黑一块,有的地方锈得太深,得用小凿子凿,凿下来的锈渣掉进旁边的银锭堆里,把好银都染黑了。银老汉指着那堆银锭,声音发颤:“三天前早上,俺来熔银,刚把银锭塞进炉子就觉着不对劲。熔出来的银水,没一会儿就发黑,还粘得像胶水,打都打不动!俺们以为是银锭掺了假,换了上好的雪花银,结果还是老样子,就连库房里存的好银头面也遭了殃,银簪子一折就断!”
小芽拿起一根黑银丝,用指甲抠了抠,银丝里竟爬出几只细小的银灰色虫子 —— 比之前铜器坊的铜锈菌还小,爬过的地方,银器立马变灰,还黏糊糊的:“这不是普通银黑!银材里有银蚀菌,会啃食银纤维,还会分泌粘汁,让银器粘成块,再不管,整个坊子的银料都得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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