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野狼踪与草原小将
草原的寒冬还没褪尽余威,晨起的风裹着碎雪粒打在蒙古包的毡帘上,簌簌响得像极了檐角垂着的冰棱在轻轻碰撞。萧凡天不亮就醒了,披上皮袍掀帘出去时,脚下的积雪没到脚踝,踩下去发出咯吱的脆响,远处的草原被晨雾裹着,只剩一片朦胧的白,唯有天边泛着点淡粉的光,预示着晴日。
三角是第一个跟着他出来的,浅灰色的毛被夜里的霜气浸得有些凉,却依旧精神抖擞,三条腿迈得稳当,鼻尖不停嗅着地面,偶尔抬起头朝牧场深处望一眼,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声。“又察觉到啥了?”萧凡蹲下身,指尖挠了挠三角的下巴,这小猫自从来到家里,警惕性就没降过,牧场里一点风吹草动都逃不过它的耳朵和鼻子,前几日发现西边围栏的暗裂,就是靠它对着那片方向不停低吼,才没让牛羊趁机跑出去。
三角蹭了蹭他的手心,转身朝着牧场边缘跑去,跑几步就回头等他,尾巴轻轻晃着,像是在催促。萧凡笑着跟上,心里清楚,这小猫定是又发现了什么动静。走了约莫半个时辰,晨雾渐渐散了,远处的牧草露了出来,被积雪压弯了腰,偶尔能看到几只田鼠从雪洞里探出头,又飞快缩回去。三角忽然停住脚步,耳朵直直竖起,对着前方一片矮灌木丛低吼起来,毛发微微炸起,却没敢往前冲。
萧凡立刻放慢脚步,顺着三角的视线看去,只见灌木丛旁的雪地上,卧着一道灰黑色的身影,身形不算特别魁梧,却透着股草原生灵独有的矫健,正是之前几次远远看到的那只独狼。此刻它正低着头,似乎在啃食什么,动作有些迟缓,偶尔抬爪时,能看到它的右前腿微微蜷缩,像是不太敢用力,想来是腿上的伤还没好利索。
“别过去。”萧凡伸手按住想往前凑的三角,声音压得很低,“它没惹咱们,咱们也别惊着它。”三角似懂非懂地看了他一眼,低吼声渐渐弱了下去,却依旧保持着警惕的姿态,眼睛死死盯着那只独狼。萧凡站在原地远远看着,这独狼来牧场边缘好几次了,每次都只是在外围觅食,没碰过家里的牛羊,想来也是被逼无奈,寒冬里草原上的猎物少,它腿又受了伤,想活下去不容易。
正看着,身后传来细碎的脚步声,伴着两个清脆又带着点稚嫩的声音:“爸爸!爸爸!”萧凡回头,只见叶澜和萧汀穿着厚厚的棉袄,踩着小靴子跑了过来,俩人身后跟着叶之澜,怀里抱着快一岁的萧予安和萧予宁,双胞胎裹得像两个小粽子,只露出圆乎乎的脸蛋,一双双大眼睛好奇地眨着,嘴里咿咿呀呀地喊着,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怎么这么早就出来了?”萧凡迎上去,帮叶澜拂掉头上的雪粒,又摸了摸萧汀的脑袋,“外面冷,冻着了该难受了。”叶之澜笑着把怀里的双胞胎往他身边凑了凑:“俩孩子醒了就闹着要出来,说想找三角,叶澜和萧汀也跟着起哄,我拦不住就带过来了。”
叶澜的目光早就落在了远处的独狼身上,小小的眉头皱了起来,拉了拉萧凡的衣角:“爸爸,那是狼吗?它的腿是不是受伤了?”她的声音很轻,却透着超出年龄的细心,才五岁多快六岁的孩子,观察得比大人还仔细。萧汀也凑了过来,顺着姐姐的视线看去,眼睛一下子亮了:“是独狼!爸爸,它是不是因为腿受伤,才跟狼群分开了?”
萧凡点点头,蹲下身,让自己和孩子们平视:“对,这是一只独狼,腿上受了伤,冬天猎物少,所以才来牧场边缘找吃的。”“那它会不会饿肚子啊?”叶澜抿了抿嘴,眼神里满是担忧,“咱们能不能给它点吃的?”萧汀也跟着点头:“爸爸,咱们别赶它走好不好?它看起来好可怜,而且你之前说过,狼能吃田鼠,能保护牧草,是草原的守护者。”
俩孩子的话让萧凡心里暖了暖,这两个孩子智商超群,一点就透,上次跟他们说过草原狼的生态作用,没想到他们记这么牢。“可以给它留些吃的,但不能离太近,要保持安全距离,不然它会害怕,也可能会伤害咱们。”萧凡耐心解释着,“而且不能给它喂肉类,不然它会依赖咱们,以后就不想自己觅食了,不利于它在草原上生存。”
叶澜和萧汀立刻明白了,萧汀拍着胸脯说:“爸爸,我知道了,咱们可以给它留些干草籽和谷物,还有干净的水,这样既不会让它依赖,又能帮它填饱肚子。”叶澜也跟着补充:“还要看看它的伤口严不严重,如果太严重,是不是要联系野保站的叔叔阿姨?”萧凡笑着点头:“你们说得都对,还是你们想得周到。”
叶之澜抱着双胞胎站在一旁,看着孩子们和萧凡讨论的样子,嘴角满是温柔的笑意,她拿出随身携带的画笔和本子,趁着独狼还没走,飞快地勾勒着雪地里独狼的身影,笔尖流转间,独狼警惕又虚弱的模样渐渐浮现,旁边还画了个小小的三角,正警惕地盯着独狼,画面生动又温暖。怀里的萧予安和萧予宁似乎也看懂了什么,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朝着独狼的方向挥了挥,嘴里喊着“狼…狼…”,声音软糯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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