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燎的头颅垂得更低,额头重重磕在灼热的晶石上,发出滋滋声响,他却不敢运功抵抗。“父尊息怒!是儿臣无能!但那罪民…不,那姜尘…他绝非寻常!他种下的怪树,竟能形成领域,隔绝焚世之怒的部分威能!他徒手捏碎戟影的手段…闻所未闻!还有那玄家的老乌龟和那头孽畜地龙王,拼死相护…”
“借口!” 火焰君王的声音带着毁灭的咆哮,“领域?那不过是秩序源质逸散的微末之光!徒手捏碎戟影?定是身怀异宝或邪术!玄家?一群苟延残喘的守墓人罢了!真正的原因,是你心中的傲慢与轻敌,蒙蔽了你对‘矩树’所代表的真正威胁的认知!”
离火天鉴的画面陡然拉近,聚焦在矩树一片缓缓摇曳的几何叶片上。那叶片脉络间流淌的光芒,竟隐隐与焚天城地底深处、离火神宫核心禁地中供奉的“焚世戟”本体产生了一丝微不可查的共鸣震颤!
“看到了吗?” 火焰君王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此树…天生克制混乱与毁灭,其蕴含的秩序源质,对我神宫以罪民血脉献祭、凝聚毁灭之力的根基…有天然的净化与瓦解之效!‘矩树生,玄甲现,龙鼎倾覆九幽焰’…大胤国师那个老狐狸的谶语,绝非空穴来风!此子此树,必须在其真正扎根于北冥,汲取到足够多的归墟污秽与秩序碎片前,彻底抹除!”
赤燎猛地抬头,眼中燃烧起疯狂与狠戾的火焰:“儿臣明白了!请父尊再给儿臣一次机会!儿臣愿亲率‘赤炎龙骑’,踏平北冥荒域,将那姜尘挫骨扬灰,将那怪树连根拔起!”
“哼,莽夫之勇!” 火焰轮廓冷哼一声,“玄甲地龙王虽老,其墨玉晶甲的防御,你的赤炎龙骑还啃不动。那姜尘能在焚世之怒下不死,又得矩树庇护,必有古怪。传本座敕令!”
火焰君王的声音化作滚滚雷鸣,响彻整个赤离神宫:
“一,启动‘血狩令’!王朝境内,所有身负罪民血脉者,无论老幼,尽数抓捕,押送‘离火神池’!本座要以万灵之血,重燃焚世戟魂,积蓄下一次跨空绝杀之力!”
“二,密令潜伏于玄石城废墟附近的‘影杀’,不惜一切代价,渗透秩序领域,刺杀姜尘!目标首级,换取‘神池洗髓’一次!”
“三,赤燎,你亲往‘星陨秘境’,求见三凶剑阁星陨子!将此战留影石奉上。告诉他,若他剑阁对那徒手捏碎焚世戟影的手段感兴趣…炎阳王朝愿提供一切便利,共诛此獠!”
“儿臣领命!” 赤燎眼中血光爆射,重重叩首。杀意与屈辱化作复仇的毒火,在他胸腔内熊熊燃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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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霄剑域,星河剑狱。**
这里没有天空,没有大地,只有一片永恒的、冰冷死寂的虚空。无数破碎的星辰残骸如同巨大的岛屿,悬浮在无垠的黑暗之中。亿万道凝练到极致的剑气,如同拥有生命的银色游鱼,又如同狂暴的金属风暴,在这片虚空中永无休止地穿梭、碰撞、嘶鸣!每一道剑气划过,都带起刺骨的锋芒和切割神魂的剧痛。这里是三凶剑阁的圣地,也是炼狱。唯有能在亿万剑气蚀骨噬魂之苦中保持剑心通明者,方能领悟无上剑道。
剑狱最深处,一座由星辰核心碎片构筑的孤峰之巅。一个身影孑然而立。他身着洗得发白的朴素灰袍,身形瘦削,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面容平凡,唯有一双眼睛,开阖之间,竟似有无数星辰在其中诞生、湮灭,演化着宇宙生灭的至理。他便是三凶剑阁当代阁主——星陨子。
他手中,正托着一枚留影石。石头上方,光影流转,反复播放着一段短暂却惊心动魄的画面:北冥荒域,焚世戟虚影撕裂苍穹,毁灭降临。一个渺小的身影立于孤树之下,面对毁天灭地的神威,不闪不避,只是平静地抬起右手。五指张开,暗银色的光芒流淌,形成一个极其微小却无比稳固的几何结构。下一个刹那,那足以焚灭一城的戟影,竟如同脆弱的琉璃般,被那只看似普通的手掌…轻轻捏碎!
画面定格在姜尘捏碎戟影的瞬间,那双平静无波、却仿佛洞悉了世间一切规则脉络的眼眸,透过留影石,与星陨子的星辰之眸对视。
“咔嚓…” 星陨子手中,一枚温养了数百年的星辰玉髓扳指,无声无息地化为了齑粉。他古井无波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剧烈的情绪波动——那是极致的震惊、贪婪,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徒手…捏碎规则层面的攻击…非蛮力,非神通…是…解构!” 星陨子的声音干涩,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以绝对秩序,解析混乱毁灭的构成节点,瞬间瓦解其存在根基…这是…何等精妙!何等恐怖的‘技’!近乎于…道!”
他猛地抬头,望向剑狱中狂暴无序的亿万剑气。在他星辰般的眼眸中,那些足以绞杀玄武境强者的恐怖剑气,其运行的轨迹、能量的节点、法则的耦合…竟似乎变得…有迹可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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