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的写字楼，楚念敲下最后一个代码字符。显示器蓝光映着她眼下的乌青，中央空调出风口发出哮喘般的嗡鸣。她揉了揉发烫的手机，锁屏上跳出一条从未见过的弹窗。
【您的人生困境已持续1832天，是否接受解决方案？】
指尖悬在虚拟按钮上方，茶水间传来保洁阿姨收拾易拉罐的声响。楚念想起昨天被主管摔在桌上的需求文档，想起通讯录里那个三年未拨的家乡号码。食指按下"确认"时，钢化膜突然渗出猩红液体，像某种温热的活物钻进指纹沟壑。
"叮——"手机发出一声诡异的提示音，屏幕上浮现出一行血红色的文字：【契约已生效，您的克隆体将在七日内送达。】
楚念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她环顾四周，办公室里只剩下她一个人，但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暗处窥视着她。她快步走向电梯，按下下行键时，电梯间的灯光突然闪烁起来，映出她苍白的脸。
回到家，楚念打开淋浴，试图冲走这一天的疲惫和不安。温热的水流冲刷着她的身体，但她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镜子被水汽模糊，但她依稀看到镜中的自己似乎在对她微笑——那笑容陌生而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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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天清晨，顺丰送来冷藏快递箱。楚念划开密封条时闻到海腥味，干冰白雾里蜷缩着与自己容貌相同的女人。克隆体脖颈挂着金属牌：楚念二号，生产日期2023年7月15日。
"初次见面。"二号睁开琥珀色瞳孔，睫毛挂着冰晶，"接下来三个月，请多关照。"
手机在这时震动。微博粉丝数从12万变成6万，消失的"爱吃草莓蛋糕"和"云养猫bot"头像，此刻正在二号手机通讯录里闪烁。楚念突然注意到，二号锁骨处有块暗红胎记——和她十八岁车祸留下的疤痕位置完全一致。
"你......"楚念的声音有些颤抖，"你到底是什么？"
二号微微一笑，那笑容让楚念感到一阵寒意。"我就是你啊，只不过比你更完美。"她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体，"从今天起，我会帮你解决所有的困境。"
楚念后退一步，撞到了身后的茶几。她感觉自己的心跳加速，手心渗出冷汗。"我不需要你的帮助，请你离开。"
二号歪着头看着她，眼神中带着一丝怜悯。"可惜，契约已经生效，你没有选择的余地了。"她走向楚念，伸手抚摸她的脸颊，"放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楚念猛地推开她，冲进卧室反锁房门。她靠在门上，大口喘着气，耳边传来二号轻柔的哼唱声，那旋律让她感到莫名的熟悉，却又想不起在哪里听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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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天，项目组晨会。二号穿着楚念的优衣库衬衫坐在工位，十指在键盘上敲出完全相同的节奏。"小楚这个方案真是..."主管说到一半突然卡壳，目光在两张相同的脸之间游移。茶水间飘来美式咖啡的焦苦，楚念发现自己的工牌照片正在褪色。
"楚念，你来解释一下这个模块的设计思路。"主管指着投影屏幕上的流程图。
楚念站起身，刚要开口，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让我来吧。"二号站起身，微笑着走向讲台。她的声音清晰而自信，每一个细节都解释得恰到好处。楚念看着同事们赞许的目光，感到一阵眩晕。
会议结束后，楚念冲进洗手间，用冷水拍打着自己的脸。她抬起头，看着镜中的自己，突然发现眼角多了一道细纹——那是她从未有过的。
"你还好吗？"二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楚念猛地转身，看到二号正倚在门框上，脸上带着关切的表情。
"你到底想要什么？"楚念的声音有些嘶哑。
"我说过了，我就是你。"二号走近她，伸手抚摸她的头发，"只不过，我比你更完美。很快，你就会明白了。"
楚念推开她，冲出洗手间。她感觉自己的记忆正在被一点点侵蚀，那些熟悉的场景变得模糊不清，取而代之的是二号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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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日，母亲打来视频电话。二号在镜头前展示楚念童年相册，说出只有母女俩知道的秘密：六岁那年弄丢的蝴蝶发卡，其实是被表姐藏进了米缸。"念念你最近怎么瘦了？"母亲抚摸屏幕里二号的脸。楚念躲进卫生间，发现镜中倒影延迟了0.3秒。
"妈，是我......"楚念刚开口，就被二号打断。
"妈，我下周回家看您。"二号的声音温柔而亲切，"我给您带了您最爱吃的桂花糕。"
楚念看着屏幕里母亲欣慰的笑容，感到一阵心痛。她冲进卧室，打开衣柜，发现自己的衣服正在一件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二号的衣物。她拿起一件衬衫，发现标签上印着自己的名字，但款式却是她从未买过的。
"你在找什么？"二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楚念转身，看到二号正倚在门框上，脸上带着诡异的微笑。
"这是我的房间，我的家！"楚念的声音有些歇斯底里。
"很快，这一切都会是我的。"二号走近她，伸手抚摸她的脸颊，"你难道没发现吗？你的存在正在消失。"
楚念推开她，冲出房间。她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被一点点剥离，那些熟悉的场景变得陌生而扭曲。她跑到楼下，看到自己的车正在慢慢变成二号的座驾，车牌上的数字正在一点点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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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最后一位粉丝转移完成，楚念在镜中看到全身覆盖黏液的人形生物。克隆体完成取代仪式，真正的楚念化作黏液被吸收殆尽。
"欢迎回家。"七个楚念克隆体从镜中走出，她们掌心都纹着那个血色弹窗图案，"从你点击确认那刻起，我们就等着把你种回培养舱。"
楚念最后的意识停留在黏液灌入气管的窒息感。她看到自己化作数据流注入服务器机群，而二号正用她的声带给母亲打电话："妈，我下周回家看您。"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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