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鳞血誓的余韵尚未散尽，苏挽英掌心的血契突然泛起刺目红光。她望着姬无夜腰间悬着的苍澜玉蝶，那原本温润的翡翠此刻如浸在血池之中，蝶翼纹路间流转着诡异的黑芒。
"不对劲。"姬无夜按住她颤抖的肩膀，指尖刚触到她手腕，忽闻头顶传来闷雷般的轰鸣。巍峨的苍澜神殿穹顶竟在震颤，无数金色符文如活物般游弋着汇聚成旋涡，一道冰蓝色光柱轰然贯下，将两人卷入其中。
待眩晕散去，苏挽英发现自己置身于一处地下寒潭。潭水漆黑如墨，倒映着天空中十二轮残月。姬无夜的佩剑"饮血"突然出鞘，剑身嗡鸣着指向潭心："有妖气。"
寒潭深处浮出一座青铜祭坛，九根盘龙柱上缠绕着白骨锁链。锁链尽头锁着具冰晶棺椁，棺中女子身着血红色鲛绡，面容与苏挽英竟有七分相似。更骇人的是她颈间戴着的玉蝶吊坠，与姬无夜的苍澜玉蝶恰好拼成完整的阴阳双鱼图案。
"这是......"苏挽英后退半步，却被姬无夜突然攥住手腕。他的瞳孔泛起妖异的金红色，声音沙哑得仿佛换了个人："你可知苍澜玉蝶为何会在我手中？"
不等她回答，姬无夜猛地将她推向祭坛。苏挽英踉跄着撞在盘龙柱上，鲜血顺着石柱纹路蜿蜒而下，整座祭坛突然发出刺耳的尖啸。冰晶棺椁应声而裂，红衣女子睁开双目，眼瞳中竟流转着九色流光。
"第九世轮回者，你终于来了。"女子指尖轻抚玉蝶，寒潭水面浮现出无数画面：上古神魔大战中，苍澜神龙以本命龙珠为引，布下轮回血阵；每一世都有与苏挽英容貌相同的女子死于非命，而姬无夜始终以守护者姿态出现，却在每一世终结时亲手刺穿她们的心脏。
"这就是苍澜玉蝶的真相？"苏挽英攥紧破碎的衣襟，"我们不过是被神龙操控的傀儡？"
"错了。"红衣女子突然化作万千冰晶，在苏挽英眼前凝聚成血色符文，"你们才是真正的苍澜之主。当年神龙为阻止天道崩塌，将自己的神魂一分为二——你是龙魂，他是龙魄。"
姬无夜突然喷出一口黑血，脖颈处浮现出龙鳞状的黑斑："那血誓......"
"龙鳞血誓会唤醒你们的记忆，却也会引来天道反噬。"冰晶符文在空中组成太极图案，"现在，你们必须做出选择：要么合二为一重塑神龙之身，要么就此消散于轮回长河。"
寒潭突然沸腾起来，十二轮残月同时坠落，在潭心形成吞噬一切的黑洞。苏挽英望着姬无夜逐渐透明的身体，突然想起他总在月圆之夜独自饮酒的模样。原来那些醉话里藏着千年孤寂，那些温柔眼神中映着无数次轮回的绝望。
"我选第三种。"苏挽英咬破指尖，将精血滴在苍澜玉蝶上，"既然天道不公，我们就劈开这轮回！"
玉蝶发出震耳欲聋的龙吟，姬无夜颈间的黑斑如冰雪消融。两人掌心同时浮现出阴阳鱼印记，寒潭之水骤然冻结成千万把冰刃，朝着黑洞疾射而去。
当第一缕晨光穿透神殿穹顶的裂痕时，苏挽英发现自己躺在姬无夜怀中。苍澜玉蝶静静地躺在祭坛上，蝶翼流转着纯净的翡翠色。而姬无夜的剑鞘上，不知何时多了一道蜿蜒的龙纹。
"我们成功了？"苏挽英轻声问。
姬无夜低头吻去她额间的冷汗："不，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他指向神殿外，原本平静的梅江此刻掀起数十丈高的水墙，水中隐约可见龙首蛇身的巨大阴影。
远处传来悠扬的客家山歌，歌声中夹杂着金属碰撞的清越声响。苏挽英站起身，望着晨光中若隐若现的客家围龙屋，突然想起兰草曾说过的传说：每到龙抬头之日，梅江深处就会传来龙吟。
"看来，我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苏挽英握紧姬无夜的手，任由晨风吹动她鬓间的玉蝶发簪。在他们身后，苍澜玉蝶突然飞起，化作一道流光没入梅江，水面上泛起的涟漪中，隐约可见"破"字纹路一闪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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