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雕花窗棂，在青砖地上洒下斑驳的光影。
宋雨薇坐在梳妆台前，铜镜中映出她略带狡黠的笑容。她一边梳理着长发，一边从镜中偷瞄正在整理书案的陆明远。
木梳在她如瀑的青丝间穿梭，发出细微的"沙沙"声，梳齿偶尔勾住几根发丝，她轻轻一扯，发丝便在晨光中闪着微光。
"喂，"她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刻意装出来的漫不经心，手指却悄悄攥紧了梳柄，"你还没告诉我，当初为什么答应入赘呢。"
她故意将最后一个字的尾音拖长，眼睛却透过铜镜紧盯着陆明远的反应。
陆明远手中的毛笔一顿，墨汁在宣纸上晕开一个小点，像一滴黑色的泪珠。
他抬起头，晨光为他镀上一层金边，连睫毛都染上了金色的光晕："这个嘛..."他故意拖长了音调，嘴角勾起一抹坏笑，眼角浮现出几道细纹，"秘密。"
说完还眨了眨眼，那模样活像个偷了腥的猫。
宋雨薇手中的黄杨木梳"啪"地一声拍在妆台上，惊飞了窗外枝头的麻雀。
她猛地转身，发丝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几缕不听话的青丝拂过她气得泛红的脸颊。
"陆明远！"她的声音提高了八度，但眼底却藏着笑意，像是春水泛起的涟漪，"你昨晚明明答应今天告诉我的！"
她纤细的手指戳向陆明远的胸口，指尖隔着衣料能感受到他有力的心跳。
陆明远放下狼毫笔，笔尖在砚台边缘轻轻一刮，刮去多余的墨汁。
他慢悠悠地踱到她身后，双手搭在她肩上，掌心传来的温度让宋雨薇不自觉地放松了紧绷的肩膀。
铜镜中，两人的目光在镜面相逢："我昨晚说的是'明日再告诉你'，"他的声音带着戏谑，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廓，"可没说具体是哪个明日啊。"
还故意用下巴蹭了蹭她的发顶，新冒出的胡茬刮得她头皮发痒。
宋雨薇气鼓鼓地别过脸去，发间的珍珠步摇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点："那你就等着吧，今天别想我理你。"
她故意把妆台上的青瓷胭脂盒推得远了些，瓷器与木质桌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
她抿着嘴，却从镜中偷瞄陆明远的反应，看到他皱眉的样子，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陆明远看着她这副模样，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
他蹲下身，与她平视，这个动作让他的衣袍下摆铺展在地上，沾上了些许灰尘："好啦好啦，告诉你就是了。"
他的手指轻轻拂过她的脸颊，触手一片温软，能感受到她肌肤下流动的血脉。
"我祖父父母亲都在回乡那年遇匪身亡，"他的声音突然低沉下来，像是蒙上了一层阴影，"从此无牵无挂。"
窗外的阳光突然被云层遮挡，室内暗了一瞬，连铜镜都失去了光泽。
宋雨薇的表情凝固了，眼中的怒意瞬间化为心疼，像是春雪遇到了暖阳："明远..."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紧了衣角，将上好的云锦揉出了褶皱。她想起自己失去祖母时的痛苦，心尖像是被针扎了一下。
"所以啊，"陆明远却突然咧嘴一笑，故意用轻快的语气说道，眼角挤出几道笑纹，"入不入赘对我来说都无所谓啦！反正就我一个人，到哪儿不是过日子？"
他站起身，夸张地摊了摊手，衣袖带起一阵微风，吹动了妆台上的脂粉。
"再说了，宋家饭菜这么香，"他俯身凑近宋雨薇的耳边，压低声音，"特别是某人偷偷给我留的点心，不蹭白不蹭嘛！"说完还促狭地眨了眨眼。
宋雨薇却没有被他的玩笑带偏。她站起身，青丝垂落肩头，发梢扫过陆明远的手背，带起一阵微痒。
她轻轻拉住他的衣袖，指尖能感受到布料下结实的手臂："那你为何要入赘，这对男子来说可是极其羞辱人的。"
她的声音轻柔，却带着不容回避的坚定，像是溪水击石，柔中带刚。
陆明远正要回答，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皱起眉头，额间浮现几道细纹："等等..."
他的目光转向窗外，那里有几个衙役正在巡逻，腰间的佩刀在阳光下闪着冷光，"我差点忘了问，"
他的声音突然严肃起来，像是蒙上了一层寒霜，"县里出什么事了？为何突然戒严？"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窗棂，指节与木头相碰，发出沉闷的"笃笃"声。
宋雨薇的手突然僵住了。她松开他的衣袖，转身走向窗边，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窗棂上雕刻的缠枝莲纹，指腹能感受到木头细腻的纹理。
阳光透过她的发丝，在地上投下细碎的光影，像是散落的珍珠。
"雨薇？"陆明远走到她身后，声音里带着疑惑，呼吸拂过她的耳畔，带着淡淡的茶香。
过了许久，宋雨薇才轻声开口，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飘忽不定："全国...发生了大规模饥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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