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丝敲在玻璃窗上，晕开一片模糊的水雾，将窗外的风景揉碎。
顾晟捏着手机的指节泛白，屏幕上匿名邮件的内容像淬了毒的冰棱，扎进他眼底。
附件里，他挪用项目资金填补私亏的银行流水、与合作方私下交易的录音，每一项都足够让他苦心经营的商业帝国崩塌。
“限你三天内，将顾氏集团百分之三十股份转到指定账户，否则这些东西会出现在证监会和所有财经媒体的邮箱里。”
“城东的事，不想泄露出去，明晚十点，一个人来老码头仓库。”
邮件末尾没有署名，只有一个极简的血色天鹅图腾。
顾晟的心脏骤然缩紧，脸色瞬间阴沉下来，面色极其难看。
城东地块是他去年踩着灰色地带拿下来的项目，所有手续都做得天衣无缝，除了……
他猛地想起半年前，苏清清站在他办公室门口，手里捏着一份他随手放在桌上的会议纪要。
是她吗？
他指尖发颤，想回拨过去，却发现号码早已隐匿。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大了起来，豆大的雨点砸在玻璃上，模糊了他眼前的一切，也模糊了他记忆里那个总是穿着白裙、眼尾带笑的苏清清。
他捏着眉心靠在床头，视线扫过桌角相框。
照片里他搂着苏清清，手搭在身旁站着笑眼弯弯的陈浩肩上，身后是面色冷淡的沈凛风。
沈凛风是他信任的助力，陈浩是他最要好的兄弟，苏清清是深爱他的女友。
他不知道，此刻在市中心一间隐蔽的咖啡馆里，苏清清正看着手机屏幕上的短信记录，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她面前坐着的男人，穿着剪裁合体的黑色风衣，手指漫不经心地转动着咖啡杯，正是沈凛风，顾氏集团副总。
“顾氏资金链断得比预想中快。”沈凛风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银行那边我已经打过招呼，他想续贷，除非顾氏彻底改姓。”
“顾氏集团资金链断裂，董事长顾晟被限制高消费”的新闻弹窗跳出来时，苏清清指尖漫不经心地划过平板电脑屏幕。
屏幕光映在她涂着酒红色甲油的指尖上，折射出冷冽的光。
“顾总倒是体面，到现在还没把‘顾氏’的烂摊子摆到明面上来。”
他语气平淡，眼底却没半分温度。
沙发对面的沈凛风放下咖啡杯，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杯沿轻轻摩挲。
也不知道财可通神上线没？他也没想到能和一个网友那般聊的来，仿若知己。
苏清清没接话，只是点开了加密邮箱。
收件箱里躺着一封刚发送成功的邮件，正文附着顾氏集团早年偷税漏税的原始凭证，发件人一栏是乱码。
她按下删除键，动作干脆得像在掐灭一截燃尽的烟。
“他不会甘心的。”沈凛风抬眼看向苏清清，“需要我再添把火吗？”
“不用。”苏清清抬眸，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我要看着他一点点慌，一点点求着别人放过他。”
与此同时，市中心医院的VIP病房里，陈浩站在门口，手里提着一个保温桶，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
“阿晟，我炖了点汤，过来看看你。”
陈浩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像春日里的风，轻易就能抚平人心头的焦躁。
“阿浩，你来了。”顾晟叹了口气，声音里带着疲惫，“公司现在一团糟，有人匿名发邮件威胁我，还有合作方和供应链也出了问题。”
顾晟脸色苍白，眼底布满红血丝，显然是被连日的债务危机逼到了绝境。
陈浩走进屋里，熟稔地把保温桶放在餐桌上，打开盖子，浓郁的汤香味弥漫开来。
他盛了一碗递给顾晟，语气关切：
“阿晟要不要我让陈氏帮你周转一下？”
“我已经帮你联系了几个投资人，或许还有转机。”
陈浩的声音温和，眼神里满是“关切”，手指却在递汤时，不经意间碰了碰顾晟的手腕，那是顾晟紧张时会下意识攥紧拳头的位置。
顾晟指尖微微发颤，接过汤碗，心里一阵暖意，声音有些沙哑，连日的压力让他此刻格外渴望一丝温暖：
“阿浩，还是你够意思……那些人要么躲着我，要么落井下石，只有你主动肯帮我。”
陈浩垂下眼，掩去眸底一闪而过的冷意，轻声道：
“我们是兄弟，我怎么能看着你出事。”
“对了，昨天我遇到苏清清了，她好像……状态不太好。”
他话音刚落，就看见顾晟的瞳孔骤然收缩，握着汤碗的手猛地收紧，指节泛白。
“她没事，心情不好很正常。”顾晟硬邦邦地回应，却没发现陈浩眼底一闪而过的晦暗。
陈浩要的，就是他的不动摇。
他现在都自身难保，哪有心情管苏清清，更何况他还怀疑这件事跟苏清清有关。
顾晟喝了一口汤，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却没压下心底的慌乱。
他看着陈浩，犹豫了片刻，还是忍不住开口：“阿浩，你有没有听说过……有人手里有城东地块的把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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