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寡妇听完，蹲到虎子面前，流着泪问道：“怎么这么不小心？”
虎子一路上除了喊疼，一直没有说话。
这时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娘，我错了，我错了，你可不能不要我啊！”
呃……都摔成这样了，担心的竟然是娘会不要自己。
李寡妇一把抱住了虎子：“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怎么会不要你？只要娘还有一口气，就不会不要你。”
“嗯。我以后一定会更听话的。爬树也会更小心的。今天爬树是因为树上有个鸟窝，我想掏掏看里面有没有鸟蛋。
村里好多小孩都掏到了鸟蛋。”
家里断粮已经有些时日了。
他们的生活虽说一直穷苦，但是，平时搭上野菜还是勉强有口饭吃。
最近连基本的饱腹都做不到了。
今年年景不好，大家都有了危机意识。
附近的野菜已经被挖完了，想要挖野菜，只能往山里走。
李寡妇常年营养不良，最近累垮了，感染了风寒，已经在床上躺了好几天了，冷一阵热一阵的。
虎子除了挖野菜，还要照顾李寡妇。
经常吃了上顿没下顿。
李寡妇看着儿子瘦削蜡黄的脸，心疼不已——他会从树上掉下来，八成是因为太过虚弱。
“虎子，以后别爬树了。是娘没用，没照顾好你。
再过两天，娘病好了就可以出去挖野菜了。
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娘可怎么活啊？”
陆有凤看了看李寡妇的症状，对陆有地说，“二哥，我前两天看到你挖了一些柴胡回去。
李嫂子这病，煮点柴胡吃，解表退热。很快就好了。
只是，她这个体质，虚得很，顺便跟娘说一下，拿点粟米来给她煮点粥吃。
养养脾胃。”
“有凤啊，这怎么使得？我已经一文钱都没有了。怎么能白得你家的柴胡，白吃你家的粟米？”李寡妇听陆有凤这样一说，慌得脸都白了。
陆家什么情况，李寡妇多少也知道一点。
陆有地挖点草药是等着去换钱换粮的。
年景不好，他们两家又非亲非故，李氏不可能会同意陆有地拿这些东西出来。
陆有凤听了李寡妇的话，又见陆有地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过了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他们是在顾虑什么。
改口道：“二哥，你在这里管着点虎子，让他别乱动。我回去拿东西。
顺便弄两块木板来，帮虎子把腿固定好。”
陆有地点了点头，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他知道，要是陆有凤拿粮食出来，李氏虽然心疼，但是肯定会同意。
都是寡妇，都是穷人，李氏心底善良，是那种自己淋过雨，所以愿意帮别人撑伞的人。
只是，家里粮食本来也不多……
李寡妇一听，挣扎着坐起来，眼泪直流：“有凤，你听嫂的，使不得，使不得……”
有什么使不得的？
再不吃点药，吃点东西，她这个身体，怎么熬得住？
至于怎么做，她已经想好了。
出来后，她飞速回到陆家，简单跟李氏说明了一下情况，让李氏装一点粮食给李寡妇救救命。
李氏二话没说，进去装了一斤左右的粟米给陆有凤。
“家里的粮食也不多了。”
李氏解释道。
“够了，我明天卖了臭豆腐，和二哥会买一袋粮食回来。”
这两天光想着改善伙食，都没买粮食回来。
“好，快去吧！”李氏催她。
陆有凤答应着，又拿了一些柴胡，往李寡妇家赶去。
快到李寡妇家时，她在商城买了两块夹板，用来帮虎子固定腿。
孩子还小，不好好恢复，落下残疾，就麻烦了。
这时，陆有凤突然听到李寡妇家传出了吵闹声——
奇怪！
陆有地和李寡妇一看就不像是那种会吵架的人。
怎么她才走这么一下下，就吵了起来？
再仔细一听，不是他们俩的声音。
一个苍老的声音气势汹汹地说：
“老爷子，我说了吧！你还不信！
这叫破锅配破盖。
人家都搞破鞋搞到屋里来了……”
什么？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发生了什么事？
怎么突然就搞破鞋了？
她赶紧一把推开了虚掩着的门。
本来就是废弃的屋子，门早就破旧不堪了，被她这样用力一推，发出一声格外刺耳的“吱呀”声。
屋里突然安静了下来。
陆有凤走进去，目光在屋内扫视了一圈——除了陆有地和李寡妇、虎子外，多了四个人。
四个人围着陆有地和李寡妇，李寡妇看起来情绪很激动。
惨白的脸上泛着一丝不正常的红晕。
看到陆有凤进来，她赶忙喊了一声：“有凤妹妹，你快帮我解释一下是怎么回事。”
“我？解释？”陆有凤微微眯了眯眼睛，疑惑道。
难道不应该是你们解释一下吗？
她只是回陆家一趟，取了些东西回来，怎么家里突然多出这么多个人？
而且都是来者不善的感觉。
“哼！有什么好解释的？这不是明摆着的吗？你们两个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搞破鞋，要她来帮你解释什么？”其中一个老头冷哼了一声。
陆有凤看了看老头——是李寡妇的公公。
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到的，似乎一点都不关心摔断了腿的孙子，更加不关心生病的儿媳妇。
陆有凤有些疑惑，他们这是要来干什么？
怪李寡妇没带好虎子，让虎子摔断了腿吗？
这么疼孙子的话，也不至于儿媳妇病了这么多天，没有一个人来管管他们孤儿寡母了……
“可真够不要脸的！
搞破鞋还让别人帮你解释！
我们李家的脸算是被你丢尽了！”
开口的老婆子是李寡妇的婆婆刘氏，一脸尖酸刻薄的样子。
她一只手叉腰，一只手指着李寡妇的鼻子骂道。
“一口一个搞破鞋是什么意思？你难道不知道你的孙子摔断了腿，你的儿媳妇在生病吗？
他们已经有两天没吃东西了，你就不能先关心一下他们吗？”
陆有凤见刘老婆子这样对李寡妇，忍不住呵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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