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液好像在这一刻凝固了。
顾己抬头绕过自己，想要看清一男一女的脸，但怎么也看不清楚，他们两个人的脸上好像被蒙上了一层雾。
“是爸爸妈妈吗？”顾己问。
男女并没有回答，她看着自己被抛弃在雪地里，看着男女转身离开，背影决绝。
这是她当年被抛弃的真相吗？
“他们根本不爱你，顾己，你就是个没人要的野种。”
魔咒一般的声音四面八方传来。
顾己蹲下抱住自己的身体，她摇头，“不是这样的。”
“就是这样的，你就是个没用的废物，爸妈都不要你，你应该去死，你这样的人，活在世界上干什么呢？浪费空气！”
声音好像有魔咒。
逐渐侵蚀顾己的灵魂。
死吗？
死了一切就解脱了。
死了就能重新投胎转世。
她是会下地狱，还是上天堂？
等等……
顾己逐渐涣散的眼神猛地恢复清明，根本没有地狱，只有地府，她是判官啊！
差一点自己就被声音蛊惑。
要是真的放弃了生的念头，她的神识死在这里，那她的身体也会死掉！
顾己装作已经完全被蛊惑的样子，“是啊，死了就好了。”
她注意着周围的一切动静，极致的安静之中，她听见了身后的脚步声。
很轻，很慢。
以及一股腐烂的臭味。
稚嫩的声音在顾己的背后传来，“反正爸爸妈妈不要我们了，我们就去死吧，死了就解脱了，就能重新投胎转世了，对不对？”
她的背后被一双手触碰。
腐烂的味道差点给顾己熏晕，她将自己的下唇咬出了血，血腥味瞬间让她清醒。
顾己：“好啊。”
那双手一点点缠绕住她的脖子，把她脸抬起来。
顾己缓缓抬头，和一双诡异的毒蛾的眼睛对上。
她猛地抬起手，比了个耶，戳进了毒蛾的眼睛里！
“你不许变成我的样子，好恶心！！！”戳一下还不够，顾己猛地戳了好几下，直到毒蛾尖叫着后退。
女孩的皮肤逐渐变成了青灰色，身后展开翅膀，再松开手，女孩的脸已经变成了毒蛾的脸！
但女孩却一点也不慌，尖笑道：“我的血液都是有毒的，你自己看看你自己的手吧，毒素马上就会侵蚀你的身体，你照样会死！”
顾己低头，自己的双手逐渐从指尖开始发紫，一点点往上蔓延。
她想起来古籍记载，碰到剧毒的蛊虫，想要解毒，要么找到相生相克的草药，要么，直接吃了蛊虫，以毒攻毒！
她的眼眸逐渐坚定。
在猪圈里的时候没吃的饿到不行的时候，她也吃过虫子。
毒蛾算什么？
她猛地扑上去，张开嘴就啃下一大块翅膀！
毒蛾惊恐地尖叫着，试图甩开顾己，但顾己手脚并用死死扣住毒蛾的身体。
强烈的求生欲支配着顾己一口接着一口，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好痛！啊！！！！你算什么判官！你就是个魔鬼！！！”
顾己不管那些。
她要活。
她要变强。
嚼吧嚼吧，顾己发现没自己想象中的难吃。
她又突然想起来自己是在驯服蛊石，神识进入蛊石的瞬间，一切行为都成了本能，她差点忘记了自己要干什么。
所以这一切一定都是毒蛾残存的执念在和自己抗争。
她吃掉的也只是执念。
想起来的顾己吃得更欢了。
闭上眼，想象着外婆做的糖醋排骨，水煮牛肉，蹄花汤，爆炒花蛤，花甲粉丝，蒜蓉大虾，番茄炒蛋。
越嚼越香！
毒蛾最后一点点执念被顾己全部吃光。
它到死也不明白，一个普通人，怎么能这么不要命——
吃完最后一口，顾己的神识瞬间回到了自己的身体中，蛊石中的力量顺着她的经脉开始拓宽。
“唔！——”
巨大的痛苦让顾己忍不住发出闷哼。
她闻到了厨房里传来的香味。
听见外婆和合作互助说话。
“几几最喜欢吃水煮牛肉，你们要好好学啊，先这样，再这样……哎哟你们两个学的还挺快嘞！不愧是几几做出来的人，厉害的嘞！”
她咬着牙，低头看着叠好的百家被。
就像是无数的车辆在自己的身体上碾压。
骨头好像被碾碎，再重组。
每一根经脉都被拉断，再连接。
顾己终于承受不住，发出痛苦的叫声，但在那之前，她甩出一张隔声符，这才放心地痛苦地叫出声。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顾己只觉得自己浑身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她突然开始觉得浑身舒畅。
那种舒服的感觉很难用语言形容。
好像是累了十天十夜，自己的房间全部被打扫干净，床单被套也都洗过晒过，散发着太阳和洗衣液的香味，躺在床上，半个小时后就能吃到自己最喜欢吃到的东西那种满足感。
她看见自己的肌肉变得更加饱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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