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穿着粉色礼服的女医生兴奋地凑过来："我是神外的小刘啊，上次多亏你帮我修改论文！"
我退后一步，看着这位不速之客热情地与张鹭白攀谈。
他礼貌回应，但眼神不时飘向我这边，像是在寻求救援。
我假装没看见，转身走向露台。
夜风清凉，远处城市的灯火像散落的星辰。
"逃避社交？"
我转身，张鹭白靠在露台门边，手里拿着两杯酒。
"那位崇拜者呢？"
"我告诉她我在等人。"
他递给我一杯琥珀色的液体，"尝尝，你会喜欢。"
我接过杯子抿了一口——
单一麦芽威士忌，烟熏味中带着蜂蜜的甜，正是我喜欢的口味。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个？"
"你办公室的酒柜。"
他走到我身边，倚在栏杆上，"全是Islay产区的威士忌。"
我们沉默地喝着酒，肩膀几乎相触。
夜风吹乱了他的头发，让他看起来比平时柔和许多。
"为什么邀请我来？"
他突然问，"真的只是想看我在这种场合出丑？"
我转身面对他，酒精让我的思维格外清晰："我想看看你在我的世界里是什么样子。"
"结论呢？"
"格格不入，"我微笑，"但又奇妙地合适。"
张鹭白凝视着我，目光深沉如夜色下的海："裴傲青，你这人..."
"一个对你感兴趣的人而已。"
我靠近一步，"这个答案够吗？"
他的呼吸明显加快了，左手无意识地摸向腕部的疤痕："不够。但今晚...暂时够了。"
宴会厅内传来掌声，裴振业开始致辞。
我们不得不回到人群中。
接下来的流程漫长而无趣：颁奖、演讲、祝酒。
我注意到林牧几次试图接近我，都被我巧妙地避开了。
而张鹭白又回到了他的角落，但这次，他的目光始终追随着我。
酒会接近尾声时，我找借口提前离开。
张鹭白自然地被安排送我回家。
车内，我们沉默不语。
路灯的光影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流转，那道疤痕时隐时现。
我想起他送我的神经修复因子，想起他在宴会上的表现，想起他看着我的眼神...
"到了。"
他在我公寓楼下停车，却没有解锁车门。
我转向他："不上来喝杯咖啡？"
张鹭白摇头："今晚已经够...刺激了。"
他顿了顿，"谢谢邀请。"
我凑近他，近到能数清他的睫毛："不客气，医生。"
就在我们的唇即将相触的瞬间，他突然退开：
"晚安，裴小姐。"
我愣了一秒，然后笑了——
他在试探我的底线，就像我试探他一样。
多么有趣的人类。
"晚安，张医生。"
我优雅地下车，头也不回地走进公寓大楼。
回到家，我踢掉高跟鞋，给自己倒了杯酒。
今晚的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
除了那个差点发生的吻。
我本该生气他的临阵退缩，但奇怪的是，我反而更欣赏他了。
能在那种情况下保持理智的人不多。
手机震动起来，是小林的消息：
「小姐，刚刚收到实验室警报，有人闯入」
我皱眉：「丢了什么？」
「冷藏柜里的三号血样」
我的血液样本。
我放下酒杯，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张鹭白，你终于行动了。
我拨通他的电话，意料之中地转入语音信箱。
"医生，"我对着话筒轻声说，"偷东西可不是好习惯。"
然后挂断。
几分钟后，一条短信进来：
「我需要真相。——Z」
我大笑出声，回复：
「真相很危险，亲爱的。你确定想要？」
没有回信。
我走到窗前，望着城市的夜景。
这场危险的游戏正在升级，而我享受着每一分钟。
让他研究去吧，除非我自愿坦白，否则没有任何科技手段能证明我是血族。
第二天早上，我被门铃声吵醒。
监控显示裴振业站在门外，脸色严肃。
我披上睡袍开门："爸爸？这么早？"
他径直走进客厅："昨晚你和那个张医生一起离开的？"
"他送我回来而已。"
我倒了杯水，"怎么了？"
裴振业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个文件夹："我让人查了张鹭白的背景。"
他抽出几张照片，"这些是昨晚拍的。"
照片上是我和张鹭白在露台上的画面，角度刁钻，看起来几乎像在接吻。
"你监视我？"我冷下脸。
"保护你。"
裴振业叹气，"傲青，玩玩可以，但别太认真。张家的水太深，张景明当年涉及的不只是学术造假，还有——"
"还有什么？"我打断他。
"非法人体实验。"
裴振业压低声音，"虽然证据被销毁了，但圈内人都知道。那个张鹭白继承了他父亲的偏执，你看到他的研究了？那些血液实验？"
我强忍住笑意——
如果他知道那些"血液实验"用的就是我的血，不知会作何感想。
"爸爸，"我放下水杯，声音轻柔但不容置疑，"我的私生活是我的事。张鹭白的研究有突破性价值，这才是裴氏应该关注的。"
我微笑，"现在，如果没有别的事，我想换衣服了。"
送走裴振业后，我站在淋浴下，让热水冲刷过身体。
昨晚的画面在脑海中闪回——
张鹭白在灯光下的侧脸，他递给我的威士忌，那个未完成的吻...
手机又响了。
这次是张鹭白：
「今天下午三点，实验室。带上你的问题，我会带上我的答案。」
我回复：「期待见面，小偷先生。」
擦干身体，我站在镜前打量自己。
这具身体年轻、美丽，充满生命力。
但镜中的眼神是属于一个三百岁灵魂的——
沧桑、锐利、看透世事。
张鹭白想要真相？
很好。
我会给他一个他能接受的"真相"。
毕竟，最好的谎言总是掺杂着真实。
而作为一个活了三个世纪的血族，我有的是耐心和技巧，慢慢编织这张网。
游戏还在继续，而我已经等不及要看张鹭白的下一步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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