齿轮坠落后的第七天，城市地下水道开始传出金属摩擦的异响。小美蹲在井盖旁，怀表碎片在掌心发烫——自从记忆核心崩塌，这枚嵌进掌纹的残片便成了探测异常记忆波动的罗盘。锈迹斑斑的井盖上，新蚀刻的倒转“77”正在渗出蓝光，与她后颈早已消失的齿轮疤痕产生共振。
“第19起失踪案。”林小羽将平板电脑递过来，屏幕上是监控录像的截图：穿灰西装的上班族在巷口突然凝滞，皮肤表面浮现出齿轮状的光斑，三秒后整个人像融化的金属般渗入地面。最诡异的是，所有失踪者后颈都出现了与小美曾经相同的齿轮疤痕——但他们分明是从未接触过实验体的普通人。
井盖突然炸开。青紫色的污水中翻涌出机械触须，每根触须末端都嵌着半枚齿轮，齿纹间流转着失踪者的记忆残像。小美挥开扑来的触须，碎片割破指尖的鲜血溅在齿轮上，异变骤生：触须表面的金属迅速崩解，露出底下蠕动的半透明生物——分明是被齿轮化的人类神经组织。
“它们在吞噬记忆。”林小羽的蝴蝶胎记发出微光，这是本体基因与异常记忆场共鸣的标志，“就像当初地下密室的培养舱，这些齿轮在把普通人改造成‘记忆载体’。”她突然指向远处高楼，玻璃幕墙上倒映出无数齿轮状的影子，正沿着建筑表面攀爬。
两人追至废弃的钟表厂，生锈的齿轮传送带正在自动运转，输送带上整齐排列着三十六具金属躯体。每具躯体的后颈都嵌着完整的第三齿齿轮，胸口玻璃罩里漂浮着发光的记忆晶体——晶体中封存的，竟是小美在第32章摧毁记忆核心时的画面。
“观测者齿轮。”沙哑的声音从传送带顶端传来，戴青铜面具的男人坐在齿轮堆成的王座上，每条机械臂末端都握着不同版本的怀表，“白羽在崩塌前向‘上层维度’发送了最后的数据，这些齿轮是更高维度文明用来观测我们世界的眼睛。”他抛来一枚怀表，表盖内侧刻着小美从未见过的编号：00-∞。
“你是谁？”小美握紧碎片，发现所有齿轮装置在她靠近时都会出现故障，“为什么要制造这些傀儡？”
“我是第77次观测的失败品。”男人摘下面具，露出与疤痕男相似的机械下颌，但瞳孔里流转的却是齿轮状的星图，“每个维度都在重复双生实验体的悲剧，你们摧毁的记忆核心，不过是上层维度用来回收数据的中转站。现在，观测者们要亲自降临了。”
传送带突然倒转，三十六具躯体同时睁开眼睛，胸口晶体投射出城市各处的画面：所有在齿轮坠落时被波及的市民，后颈都长出了齿轮状的观测接口，他们正朝着钟表厂方向聚集，如同被无形的线操控的木偶。林小羽突然按住小美肩膀：“他们的记忆正在被篡改，现在的认知是——我们才是破坏世界规则的病毒。”
青铜门从天花板砸落，门楣上的“77”倒转成∞符号。男人的机械臂突然刺入自己胸口，取出一枚燃烧的齿轮核心：“带着这个去顶楼的钟楼，只有用观测者齿轮启动反制程序，才能切断上层维度的连接！”他的身体开始崩解成数据流，“记住，当怀表碎片与∞齿轮共振时，你会看到所有平行时空的自己——但只能相信没有齿轮疤痕的那个！”
顶楼的钟楼里，悬浮着与齿轮塔结构相同的装置，但每根齿轮柱顶端都连接着维度裂隙。小美将男人留下的核心嵌入中央凹槽，怀表碎片突然飞起，与空中漂浮的无数齿轮残影重叠。她看见无数个平行世界的自己：有的成为白羽的执行董事，有的在齿轮塔崩塌时死去，还有的正拿着带血的怀表注视着这个维度。
“选择错误的代价，是整个维度的崩塌。”冰冷的声音从裂隙中传来，十二道光束笼罩住小美，每道光束里都浮现出上层维度观测者的虚影——他们的身体由纯粹的记忆数据构成，手中握着能改写现实的“齿轮笔”。林小羽突然挡在她面前，蝴蝶胎记化作盾牌抵住光束：“还记得父亲说的吗？破局的关键是接受自己的不完美！”
小美看着掌心的碎片，碎片上的裂痕恰好组成∞符号。她突然将碎片按进中央齿轮的缺口——这个在所有平行时空都不存在的错误操作，竟让整个装置发出刺耳的蜂鸣。裂隙中传来观测者的惊呼声，他们的数据躯体开始出现裂痕：“不可能！底层维度的生物怎么可能理解‘非完美密钥’？”
地面突然裂开，露出地下五十层的隧道废墟。那些曾被认为是克隆体的培养舱编号正在变化，00号与07号之间出现了新的序列：00-1、00-2……直到00-∞。小美终于明白，所谓的双生实验体不过是上层维度观测的幌子，真正的真相是每个维度都在不断复制“小美”作为观测锚点，而她此刻打破的，正是这个无限循环的观测牢笼。
“警告！维度锚点异常！”裂隙剧烈震动，观测者们的齿轮笔接连崩碎，“启动强制回收程序！”天空中浮现出巨型齿轮状的回收装置，城市正在被吸入裂隙。小美抓住林小羽冲向钟楼边缘，却看见地面上的“记忆载体”们正用齿轮触须连接成网络，托举起整座城市对抗回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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